“真不來?”
“你將要看的可不是一般的選拔!是未來巨星的初舞台選拔!很有意義的!”
陳熠心底裡很期待她能到場,但也深知她的性子,隻能用搞怪的語氣掩飾失落。
沒有聲音,那是不是意味著——
陳熠眼睛一亮。
下一秒,他感覺右手的袖子一沉。
側過臉,他發現林溪雲攥著他的衣袖,雙眼緊閉。
細碎的劉海遮不住白皙的皮膚,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了一片陰影。
生病的林溪雲看起來絲毫沒有往日的清冷感。
“好了,那下次再請你看巨星的原創曲初次排練。”陳熠輕聲說。
好,也不好。
口罩下,林溪雲無聲地回答。
唇齒開合間,無意識的吞咽動作帶來刺痛。
走入教室,林溪雲睜眼,長舒了一口氣。
冷風被拒之門外,她覺得溫暖了不少。
踏上最後一道台階時,林溪雲的手就鬆開了,陳熠有些不習慣。
他把吉他往牆壁一靠,拉下衝鋒衣的拉鏈。
這是他在周城念初中時的冬季校服,三合一的衝鋒衣,現在的內膽是搖粒絨,很暖和。
“謝——”
林溪雲從桌洞摸出糖,才轉身,一道陰影從天而降,打斷了她的話。
回過神時,陳熠的衝鋒衣已經搭在她身上,她整個人墜入溫暖之中。
“洗過之後很久沒穿了,就今天早上穿了不到半小時,你彆嫌棄。”
“等會困了就睡會,我哥說今天不考試。”
“我知道你在乎每一分每一秒,但是身體健康還是第一位。”
陳熠附身虛環著她的肩膀,替她緊了緊衣領,嘴上也不放閒。
不知是溫暖讓她的大腦愈發昏沉,還是淡淡的樟腦丸味道。
林溪雲隻覺得眼皮在慢慢下墜,呢喃道:“陳熠,我想吃糖葫蘆。”
“好,吃糖葫蘆。”陳熠托住她的臉,輕聲重複她的話,又笑著說,“你是不是神仙?怎麼知道我的吉他的弦斷了?”
他走出座位,替她摘了口罩,又小心翼翼把她的胳膊抬起,調整位置,讓她能睡得舒服些。
才坐下幾秒,他又覺得外套滑落了,怕她冷,起身提了提,又怕光太強,調整帽子遮住她的眼睛。
國慶假期之後,高三樓周日早上開門的時間與平常同步。
不過,很多人依舊保持原有的作息,六點三十分的教室裡隻有林溪雲和陳熠。
陳熠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臉,翻開單詞書,時不時抬頭觀察林溪雲的情況。
直到身後被灌入一股冷風,李喬和林思茵依次進入教室。
兩人的第一關注點大不相同,李喬看見了睡覺的林溪雲,林思茵注意到陳熠隻穿了件薄長袖。
“哇,學神在教室睡覺,第一次見。”李喬湊近看,表情誇張,聲音卻壓得低。
陳熠睨了她一眼,說:“她感冒了,剛吃完藥。等會我出去一趟,你看著她。”
“保證完成任務。”李喬敬了個禮,意識到自己的音量提高,又慌忙捂住嘴。
臨近七點,課室裡的人逐漸變多。
許多人剛進教室的第一反應與李喬無異,而後又默契地保持安靜。
獨屬於七班的默劇持續上演。
七點,早讀結束的鈴聲短促輕柔。
今天的值日班乾部是林思茵。
“出去辦點事,回來補假條。”陳熠把聊天界麵給林思茵看。
弦是昨晚斷的,琴行七點半才開門。
早上,他向汪海請了一個半小時的假。
“好,注意安全。”林思茵說。
陳熠看了看林溪雲的方向,說:“她病了。”
“今天所有老師都去開教師大會了。”林思茵點到即止。
陳熠了然,說:“謝謝。”
今天是陰天。
陳熠出門時溫度更低了,冷得他一激靈。
路過琴行,還沒到七點半,他便直奔另一個目的地。
“奶奶,每樣六串。”
見到熟悉的攤子,陳熠的腳步加快。
正在整理攤子的奶奶和熬糖的爺爺都抬起了頭。
奶奶說:“乖乖,吃這麼多糖,對牙齒不好。”
“我就吃一串,其他都是給同學買的。”陳熠燦爛一笑。
奶奶抿嘴一笑,道:“是聽話的乖乖,糖還沒熬好,你坐著等等。”
“不用,我先去買點東西,一會過來拿。”陳熠遞過三張一百塊。
奶奶往外推,小攤都講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陳熠無奈一笑,隻好先前往商業街。
商業街的連鎖精品店正好開門,他進去買了一個保溫隨行杯和一盒紅糖薑茶。
買了糖葫蘆,換了弦,陳熠回到學校時剛好八點半。
彼時,七班的人都昏昏欲睡。
風裹挾著糖漿的清甜味喚醒了眾人,包括林溪雲,幾十雙眼睛盯著陳熠。
“胡萊,過來幫忙發糖葫蘆,人人有份。”陳熠將左手提著的紙袋放在桌麵,右手的大塑料袋子遞給迎上來的胡萊。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歡呼雀躍。
在滿耳的歡呼聲中,陳熠看林溪雲。
林溪雲也看他,她的額頭留下一塊紅色的印子,臉頰粉紅粉紅的,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