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章真是典型的彆人家的孩子,會書法,鋼琴十級,學生會會長,高二就通過競賽獲得保送資格。”
“他是我鄰居,他真是我的童年噩夢。他去參加競賽,我就被送去補習班。他去學鋼琴,我就要上興趣班。”
李喬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皺著臉。
林溪雲的筆尖停頓,墨在粗糙的紙上洇出一個小煤球。
她又抬眼看了一眼侯雲章的背影,說:“他很辛苦。”
有情況!李喬眉毛一挑。
侯雲章是奧賽班的重點關照對象,林溪雲一直在普通班,她可沒聽過這兩個風雲人物有過交集。
不過,她注定隻能抓心撓肺,她和林溪雲或侯雲章的關係都沒好到可以分享對方另一段關係的事情。
第二個環節進行得也順利,約莫一個小時後就輪到了陳熠。
林溪雲早就停了筆,看向課室中央的臨時舞台。
陳熠抱著吉他,侯雲章幫他調整設備。
一個陽光帥氣型,一個溫文爾雅型,站在一起引來不少討論聲。
“這兩人站在一起確實賞心悅目。”李喬點評道,又輕輕撞了一下林溪雲的肩膀,“學神,你覺得誰更帥些?”
“聽歌。”林溪雲答非所問。
李喬的好奇之心又起了。
候雲章居然被擺到了和陳熠一樣的位置。
“大家好,我是陳熠,接下來給大家帶來《夏日如此漫長但快樂》,希望你能喜歡。”
他的聲音相對阮青陽而言,更加清澈透亮。
在他的聲音下,歌詞表現出的世界與阮青陽的截然不同。
夏日的潮濕悶熱於他而言隻是稀鬆平常,但副歌的自白卻又是同樣的真誠與熱烈。
陳熠翻唱的是阮青陽最後一次live現場的版本。
曲子的最後一段旋律是錄音棚版沒有的,阮青陽在這段旋律中告白女友和告彆歌迷。
而陳熠隻說了一句話——這首歌送給一位特彆來賓。
五分鐘很長也很短。
最後一個音符落地,安靜的教室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林溪雲的掌聲亦融入節奏。
“現在,有請最後一位選手——何耀。”
侯雲章把舞台讓給一個同樣打算自彈自唱的男生。
“我先走了。””林溪雲收拾好東西。
李喬驚訝地看她,說:“反正就剩一個節目了,看完再走唄。”
林溪雲搖搖頭,徑直離開。
與此同時,坐在前排的陳廣白背包離開。
此後,陸陸續續有人起身。
陳熠在前門等林溪雲。
見她走近,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問:“我唱得怎麼樣?”
“好聽。”林溪雲的病氣散去了幾分,又變得寡言少語。
“大家都很厲害,看得我心裡沒底,不知道能不能選上。”陳熠越說越沒譜。
沒有得到回應,他轉過臉去看林溪雲。
林溪雲走向窗戶,輕敲了兩下玻璃。
課室裡的候雲章回頭,眼睛一亮,嘴角上揚,點頭打了個招呼。
林溪雲頷首以回應。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陳熠卻莫名覺得他們間有種默契,但他沒李喬想得多。
他知道侯雲章是從宜城初中直升高中部的風雲人物,也知道候雲章和林溪雲在初中是同班同學。
“喉嚨還痛嗎?”
“要不要再喝點熱水?”
很快,陳熠便把小插曲忘了,轉而關心林溪雲的身體。
“薑茶,很難喝。”林溪雲說話時的鼻音減輕了很多。
陳熠有些心虛,沒說話。
他也是最後一節課閒來無事時看了包裝才知道,一次泡一包就夠了。
兩人的身影在走廊的儘頭消失。
林思茵才收回視線,沒曾想,竟然撞上侯雲章的眼睛。
候雲章那一雙沒有透露任何情緒的眼眸似乎已經將她看穿。
她連忙移開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桌麵的評分表。
另一邊,陳熠說著說著又繞回了最初的話題,問:“你覺得我能被選上嗎?”
“能。”林溪雲毫不猶豫。
陳熠還是有些不自信,說:“可是他們很厲害,第一個選手是——”
“冠軍、網紅、音樂生又怎麼樣?你可是陳熠。”林溪雲打斷了他的話。
“誒,這就是合作對象的好處嗎?能得到學神的無條件信任。”陳熠雙眼發熱,以開玩笑的口吻掩飾情緒波動。
在他十歲那年,父母抓住風口,成為當地出了名的暴發戶。
父母很重視他的教育問題,花大價錢把他送進當地知名的貴族小學。
在那間學校裡,他是出了名的三無學生——無成績無特長無獲獎經曆,每一個帶過他的班主任都會在他和同學發生矛盾隻聽同學的辯詞。
林溪雲停下腳步,抓著他的手臂,讓他轉身。
兩人麵對麵,她摘下口罩,認真地說:“因為你是陳熠,七歲就很厲害的陳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