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白的眼睛迸發光芒:“我要學新聞,成為一個觀察者,成為一個記錄者,成為一個報道者。”
“我要寫出全國人民都會唱的歌。”陳熠笑得溫柔,卻充滿力量。
林溪雲嘴唇微啟,隻聽得兒時稚嫩的聲音回蕩耳側。
謝師宴訂在晚上七點,眾人先回了家。
林柘這一段時間經常出門,這會兒卻坐在客廳。
空氣中飄揚著淡淡的煙草味,林溪雲在路上生出的半點心思消失得蕩然無存。
她麵無表情地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地方。”
“以後,”林柘頓了頓,“我會注意。”
他的妥協像一團輕飄飄的棉花砸在林溪雲臉上,林溪雲徑直進了房間。
夜幕初上,街道車水馬龍,人群熙攘。
林溪雲在街角站了一會,被陳熠的聲音拉回現實。
宜城人訂謝師宴也講究往上走。
宜中位處城郊,幾乎所有酒家都符合這一要求,所以當初是經過投票決定的最終地點——福華酒家。
福華酒家是宜城曆史最為悠久的酒樓,菜肴豐盛美味,價格適中,很得亦承認喜歡。
今日在福華酒家訂謝師宴的班級不少,幾乎每個宴會廳的門口都是寫著金榜題名的花籃。
褪去校服,大家好似就在兩個小時內成了大人。
席間與老師同學們推杯換盞,喝得儘興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李喬喝了兩杯啤酒就醉醺醺的,抓著陳熠要傳授他表白的技巧。
轉眼,她又抱著林溪雲,語重心長地說:“要好好考慮,可彆隨隨便便就答應彆人的告白。”
李校長出席了奧賽一二班的謝師宴,就在七八班的宴會廳隔壁。
一出門,看見自己的女兒在耍酒瘋,老臉一紅,連忙過去摟住她。
“喬喬喝醉了愛胡說八道,你們彆理她。”
“你誰啊?長得怎麼這麼像我爹?”李喬定睛一看,麵前卻出現重影,伸手去擰李校長臉上的肉。
周圍的人低頭暗笑。
“李叔叔,您先送李喬回家吧。”林溪雲說。
喝醉的李喬力量不小,李校長摸了一把汗:“行,我們先走了。”
林溪雲手裡還拿著李喬倒過來的罐裝啤酒,視線瞥向折桂宴會廳,與侯雲章對視。
她舉起酒,遙遙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侯雲章回以相同的動作,兩人相視一笑。
她喝下今晚的第一口酒,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迸發,讓她皺起眉頭。
不少人注意到了兩人的隔空互動,陳熠依然,但他的注意力在她的眉眼間。
他想,她不喜歡啤酒,她有心事。
老師們退席退得早,大家吃吃喝喝到九點,儘興離場。
陳廣白早在八點半就匆匆離開,他要趕車去火車站,開啟計劃已久的的旅遊路線。
而林溪雲和陳熠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從人多走到人少,直至宛江邊上的商戶都熄了燈。
公園的長椅被路燈撒下的光籠罩。
林溪雲輕輕地將頭靠在陳熠的肩膀上。
陳熠問:“你不開心嗎?”
“林柘老得我快要想不起他原來的樣子了。”林溪雲說。
說著,她回想傍晚在他頭上看見的白發絲。
沉默一瞬,林溪雲突然說:“陳熠,我想去看海。”
話音剛落,她才想起,車站的客運汽車在在十點就停止發車了。
沒曾想,陳熠堅定地回答:“好,我帶你去看海。”
林溪雲知道陳熠不會騙她,但在看到他開著白色的越野車出現在眼前,還是有些恍惚。
“尊貴的糖果聯盟captain,請上車。”陳熠笑道。
宜城不算近海城市,但離海也說不上很遠。
陳熠開的是顧肅送的高中畢業禮物,一路向南,淩晨一點半抵達了濱城海灘。
海浪不停地衝擊著沙灘,發出拍打聲。
林溪雲是被清新的海風吹醒的。
兩人抱膝坐在柔軟的沙灘上,洶湧的海潮在他們腳下悄然褪去。
碎金般的月光倒影在海麵,像星星墜落人間。
“嗨。”有人端著兩杯熱紅酒過來打招呼,“我們在這邊露營,煮了紅酒,請你們喝。”
兩人望向來人指的地方,隻見點點燈光。
陳熠剛想拒絕,林溪雲已經伸手接過:“謝謝。”
“想喝點。”陳熠臉上的疑惑過於明顯,林溪雲解釋。
陳熠也不愛喝酒,都讓她喝了。
林溪雲喝酒上臉,兩杯紅酒落肚,臉頰出現淡淡的紅暈。
她倏地站直,踩住即將退去的浪花。
海風吹得她的裙擺如盛放的白雲,一重浪拍打在她的小腿,激起水花,她笑著轉過臉去避。
沒一會,她卻又追尋著浪花向前跑了幾步。
皎潔的月光襯得她的膚色更白皙,整個人好似在發光。
陳熠看得著迷,翻騰的浪花將他的心高高拋起,又輕輕落下。
而林溪雲微笑的那一瞬間被他鐫刻於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