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潮吻(2 / 2)

嫁鬼(gl) 酒枝 7078 字 10個月前

奮力朝外遊。

死了。

活了。

......

“姐姐,我們結婚吧?”

“結個屁的婚!不結!”

...哢,死了。

又活了。

......

又死了。

又活了。

......

......

......

反複循環幾次,殷殤殤終於明白了,她根本沒有真的死也根本不是真的重活,這個女鬼,壓根就是在玩弄她!!!

想明白這一點的殷殤殤宛如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也不掙紮了,任由自己隨著漩渦落到女鬼的水晶棺槨前。

反倒是女鬼意外地挑了挑眉頭:“這次不跑了?”

殷殤殤鹹魚躺平癱,不去看女鬼那張分外符合她審美的臉:“反正也不疼,要死還不如趕快點。不結。”

“是嗎?”女鬼停頓良久,輕輕笑了一聲。

這一次,熟悉的眼前一黑卻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胸前一窒。

殷殤殤隻覺周圍一片冰冷,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壓迫著她的胸腔,原本在水中自由呼吸的感覺消失了,她不再是魚,而是一隻鳥,一隻即將溺斃在海水中的鳥。

殷殤殤張大嘴巴,想要呼吸進更多的空氣,寒冷的液體卻猛然衝進她的口腔鼻腔,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光亮的感覺消失了,四周隻有深不見底的陰冷,真正的,屬於海底的、不見陽光的陰冷,四周的洋流湧動,一聲聲嘯聲敲擊在耳膜。

無法呼吸,沒有空氣,渴求氧氣!

氣管喘得如風箱,胸腔痛得快爆炸。

殷殤殤拚了命地想要朝上遊,然而她根本不會遊泳,徒勞的動作隻是讓她消耗掉了更多氧氣,四周水草繚繚,每一叢都與她腳腕交纏。

殷殤殤終於感覺到了害怕,與那種無限接近於窒息的感受相比,彆的都顯得無關緊要。

“結、結婚要先有聘書的。”殷殤殤意識已經有點不清醒了,想起家裡人給她寄過來的快遞,亂七八糟胡謅,“我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咱們先認識認識,回家下個聘書之後再結婚。”

這段話幾乎耗費掉了殷殤殤胸腔裡剩下的所有氧氣,說完後,殷殤殤的意識昏沉,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朝下墜去。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果然......還是不行嗎?

早知道剛才就該直接答應結婚了......殷殤殤不無後悔地想到,反正她身上還有個祖上傳下來的陰親,債多了不愁!

她持續的朝深海墜去,恍惚間,有誰托住了她的身體。那人的手冷冰冰的,比大海的水溫還陰冷,她的頭發/漂浮,火紅的嫁衣穗子在水中遊蕩。她的臉白得像玉石,唇紅得像血液,不同於剛才躺在棺槨裡的人畜無害,此時的她居高臨下,帶著說不出的氣場。

她一手托住殷殤殤的背,一手捏住殷殤殤的下頜,殷殤殤眼見她那張動人心魄的臉越湊越近,下一秒,冰冷濕潤的唇渡了過來。

形狀優美的唇攜帶著氧氣,殷殤殤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吸吮著對方,無數微小的氣泡漂浮在她們中間。

微弱的陽光終於從上方傾灑下來,女鬼的臉在波光的折射下變得粼粼,實在好看得過分。有什麼悠遠的古曲在遠方響起,殷殤殤的耳朵嗡嗡嗡的,一呼一吸間聽到了自己過於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殤殤的眩暈終於減弱,兩個人的唇分開,女鬼臉上帶著笑,輕易叫人目眩神暈。

她伸手點在殷殤殤胸口:“我叫蘭珈。”

哪個蘭哪個珈?

像是看透了殷殤殤腦海中的想法,女鬼主動解釋道:“蘭花的蘭,笄珈的珈。”

原來是這個蘭珈......

很好聽的名字,殷殤殤迷迷糊糊地想。忽然感覺手上一沉,低頭一看,原來是女鬼遞了個東西過來,暗紅的合頁分外熟悉——竟然是那天家裡人寄過來的聘書。

!?她怎麼會有這個聘書?

殷殤殤驚愕地抬起頭,海潮的聲音漸漸減退,蘭珈的身影黯淡,她聲音飄飄渺渺,消散在殷殤殤耳邊:“七月十五,不要忘記拿聘書~”

殷殤殤的肩頭微痛,另一道聲音自腦海響起,“還有,記住,姐姐是我的,不可以給彆人碰。”

“不然,我會親手殺了她——”

……

“喂!”

“醒了嗎?”

殷殤殤愣愣地睜開眼,看到一片白得反光的天花板,還有一張笑眯眯的、充滿好奇的熟悉臉龐。

“傻了?”尖尖的粉色美甲在眼前晃了晃,殷殤殤還沒從夢境中回過神,鼻腔中始終飄蕩著海水的腥鹹。她從床上坐起,先是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拿,接著才疑惑地望向四周:“這是哪裡?”

蘇狸狐媚的雙眼盯著她,一手撐在床沿,一手想要過來摸殷殤殤的臉,殷殤殤腦海裡還回蕩著那句“我會親手殺了她”,反應極快地避開了。

她無趣地撇撇嘴:“醫院啊,你昨天出外勤暈倒了。”

外勤?暈倒?昨天?!

殷殤殤的掀被子的動作一僵,脫口而出:“我怎麼會暈這麼久?”

“你還說,”蘇狸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本來就低血糖還不吃午飯,我跟趙家嘉忙完接到電話說你暈倒在大街上被送進醫院時都嚇死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了低血糖,但是殷殤殤一聽蘇狸的話火就蹭蹭蹭往上冒:“不吃午飯是我不想吃嗎?還不是因為要出外勤!”你們這些該死的資本家!

“而且公司食堂......”話說到一半,殷殤殤反應過來,及時刹住車,自己的舉報還沒結果呢,可不能說漏嘴了。

話雖然隻有半截,卻被蘇狸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疑惑地“嗯?”了一下,眼睛危險地眯起來:“說起來,我們公司食堂被人舉報了。你知道這事嗎?”

殷殤殤尷尬地“訕笑”兩聲:“哈哈,有這事嗎?我都不知道。”心裡默默問候有可能泄情報的負責人,不是,她前腳才剛剛舉報,後腳怎麼消息都傳到蘇狸耳朵裡了?

蘇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伸手捋過耳邊一縷碎發:“你最好是不知道。”

殷殤殤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直到蘇狸離開病房才長舒一口氣。

她眼神慢慢渙散下來,一隻手無意識地摸著右邊肩膀。這會兒蘇狸走了,病房裡安靜下來,昨天發生的事情逐漸湧入腦海。

她真的......是因為低血糖而暈倒的嗎?

無論是詭異混亂的街道,還是黝黑鹹腥的海底,每一樣都如此真實,叫人懷疑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她昨天因為低血糖而暈倒,那麼在暈倒前產生一些幻覺做些奇怪的夢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那真的隻是幻覺嗎?

殷殤殤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左手指不安分地摳來摳去——這是她思考時會做的習慣性動作——忽然感覺一陣刺痛。

她“嘶”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火急火燎地衝向衛生間。

洗手間的鏡子前,殷殤殤緊張地深吸一口氣,強行穩住心神。

老娘當年高考查分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殷殤殤一邊緊張,一邊還頗有閒心自嘲地笑了笑。

剛才摳肩膀時的疼痛提醒了她,既然昨天的“幻覺”裡,自己的肩膀鑽進去了奇怪的黑霧和奇怪的金線,那再怎麼應該留下點什麼痕跡吧!比如烏青、傷痕什麼的......

襯衣的領口被拉開,殷殤殤愣愣地盯著鏡子——光滑細膩的皮膚上,一道斑斕的印記格外醒目,如同沾染黑色和金色顏料的刺青,在肩膀上勾勒出緊緊閉合的蓮花花苞模樣。

殷殤殤“咻”地收回手,沒有拉扯的領口瞬間複原,襯衣麵料將金黑的花苞蓋住,殷殤殤的手腕垂在腰側,輕輕顫抖。

如果昨天不是幻覺,那麼剛剛的夢境——

——該死的,她珍藏了二十六年的初吻啊!竟然在夢中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