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燭音歎了口氣,“這紅斑太大了,遮不住的。”
希玉頓時絕望,淚水再次決堤。
言子緒跟著手足無措,“你不是很厲害嗎?我都誇下海口了,你……你……怎麼說不行就不行。”
沈燭音鄙夷地望向他,“你怎麼好意思用彆人的本事吹自己的牛,再說了……”
她又扭頭看向希玉,“我也沒說我不行啊。”
兩人一愣,隻見沈燭音滿臉認真地伸出兩根手指。
“兩成!我要兩成!”
“沒問題。”希玉爽快答應。
沈燭音暗道不好,要少了。正想向言子緒找同感,後者眼神鄙夷了回來。
她瞪了回去。
希玉臉上的紅斑是野草汁導致,並沒什麼害處,隻是一時半會兒消不掉。
沈燭音略加思索,開始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希玉也是個話嘮,一邊任她擺布,一邊和她哭訴。
“你們是不知道,每年遊船會正式開始之前總要出些幺蛾子。畢竟魁首隻有一個,防不住有些賤人使下作手段。”
“我在這待了這麼多年,向來與人為善,心想著不會有人針對我。誰知住我隔壁那個賤人,平日裡對我姐姐長姐姐短的,現在為了爭魁首,竟然對我下此毒手,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現在撕破臉了,等遊船會一過,看我怎麼收拾她!”
“好好好!”
言子緒磕著瓜子聽著故事,不忘鼓掌鼓舞士氣。
沈燭音無奈地搖搖頭,“彆亂動,也彆生氣了,生氣容易長皺紋。”
“你!”她又踹了一腳旁邊的言子緒,“你看著點外麵,萬一我阿兄找來了呢。”
言子緒輕哼一聲,“兩個迎芳閣之間隔挺遠的,他哪那麼快啊。聰明能咋的,聰明就能走得快嗎?你就是多慮。”
“你們這是防著誰?”希玉好奇道。
“對了。”言子緒坐在椅子上翹起腿,“你在這認識人多,傳個消息應該容易吧。”
“你要傳什麼消息?”
言子緒心道自己真聰明,“就是他哥不讓他乾這些,若是他哥來了,你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溜。”
“這簡單啊,他長什麼模樣?”
言子緒冷笑一聲,“他可好認了,長相突出,不會笑,你一看他就覺得後背發涼的那個就是他,保準沒錯。”
沈燭音沒忍住笑出聲,“你這麼怕他?”
言子緒微怔,想起那天晚上謝濯臣的警告,突然有些苦澀。
“你不怕他?”
沈燭音沉默。
將近過了半個時辰,希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愣。
紅斑被磷光遮掩,似朝霞。她能想象,在花船上的燈籠微光照映下,她得有多美。
“謝過公子!”
“收錢的,不用謝。”沈燭音收拾收拾,打算繼續回去掙她的二兩一個。
與此同時,迎芳閣門口,小乞丐張望一番,被門口的人驅趕。
“要飯的走遠點,今日貴人多,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小乞丐唯唯諾諾應了幾聲,往旁邊跑去,對著眉頭緊鎖的謝濯臣恭聲道:“公子,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麵。”
“當真?”
跟在謝濯臣身後的姑娘驚訝問道。
那個餛飩大娘明明說的是南邊,可這裡是北邊,還說人在河邊,不是在樓裡。
更讓她訝異的是他一個小乞丐,竟能那麼快找到一個不相識的人。
“千真萬確。”小乞丐篤定道,“小的跟道上兄弟們打聽過了,他們確實看見一個和公子描述差不多的人一路跑過來,進了樓裡一直沒出來。”
謝濯臣望向白渡河上正在裝點的花船,“今日花船的工人可有經過書齋門口那條路?”
“不曾。”小乞丐誠懇道:“小的有兄弟被臨時雇去當搬運,不曾走過那條路。”
謝濯臣忽然笑了。
胸腔裡像堵著棉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覺得荒謬。
騙他的,沈燭音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