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麵(修) 心有所屬。(2 / 2)

衡王哈哈大笑:“不知賀大人成家沒有?本王膝下倒是有個女兒,方過了及笄之年呢。”

話音剛落,便惹得眾人嬉笑起來。他們原本以為衡王要問什麼,原是給自己的女兒尋良緣!

皇帝也跟著大笑:“哈哈哈哈,這事朕可不知,還是讓賀大人自己來說吧?”

成家?

賀鏡齡麵上不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還未。”

她都能夠想象得到這二字一出,會引發的後果。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賀鏡齡補充了一句:“但臣已心有所屬。”

“心有所屬”這四個字,果然把在座的諸位都噎住了,衡王麵色一變,有些忿忿。

他難得問起,竟然又碰一鼻子灰——方才那皇帝問他那皇姐,是否要這賀鏡齡,結果轉頭他倒是被賀鏡齡拒絕了!

眾人乾笑幾聲,皇帝立刻揮手轉移話題:“好了好了,你們這些人還不曾向朕的皇姐行禮拜見呢!”

循著隊次,賀鏡齡跟著裴縉行禮:“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晏長珺似乎興致缺缺,不甚在意。

袍袖下白皙的手卻因著掐痕愈發紅了。

她將指尖嵌進肉裡,直至感覺疼痛。

心有所屬,屬意什麼人呢?晏長珺凝眸。

“說起來,”衡王忽然插嘴,“嘉琅殿下覺得賀大人如何?”

賀鏡齡一頭霧水,眼角餘光瞥了下裴縉,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但眼下她更關心晏長珺怎麼想。她知道衡王和晏長珺素不對付——談起此事,不過是為了影射她的私生活。

賀鏡齡忽然心跳如擂。

但平靜得很快。

晏長珺麵無表情:“公主府裡麵進人,還是需要一番遴選。”

衡王被噎了一口,方才他被賀鏡齡拒絕,這下賀鏡齡又被晏長珺拒絕,兜兜轉轉受折辱的不還是他?

皇帝見勢不妙,立刻道:“賀大人如今忙著為國效力,自然沒閒……”

晏長珺依然冷淡,隻有衡王臉上風雲變幻。

接下來便沒有他們這些個錦衣衛的事情了,皇帝召見他們,也不過是為了給衡王展示一番。但詭異的是,不知為何今夜的錦衣衛怎麼都是些而立中年的男子——除了裴縉和賀鏡齡。

但有這兩人,也足以撐一撐場麵了。

“各位請回吧。”皇帝又客套誇讚了幾句,便示意這些錦衣衛可以回去了。

他本來也是臨時起意,把這些人叫來的。好在還有個賀鏡齡,為他挽回些顏麵——這皇叔倒還是實誠,竟然當場問出成家未有之類的話來。

賀鏡齡等人跟著裴縉,一路離開了宴會現場。

隻不過她似乎一直能夠感受到那綿長的凝睇。

一到了皇帝看不見的地方,裴縉臉上的溫潤笑意便也跟著蕩然無存了。他先是讓其他人離開。

賀鏡齡聞言,也準備跟著離開,卻被裴縉叫住了:“賀大人,今夜您不應該在皇宮裡麵吧?”

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忿忿,本來這人在官場高升,就讓他略微不適。

賀鏡齡淡定回道:“趙大人臨時生了病,又是中秋佳節,他家有妻小,在下孤寡一人,索性就做了這代班之事。”

裴縉皺眉,耳畔又響起賀鏡齡方才所說“心有所屬”之事,便疑惑問道:“原來是這樣——話說回來,賀大人心有所屬的人,是誰呢?”

不要這麼快就到處樹敵嘛。賀鏡齡輕輕嗤笑一聲。

不過她的想法,在見到晏長珺之後,也隨之發生了改變,儘管晏長珺似乎對她沒有興趣。

之前他們都是假想敵,如今還真是情敵——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賀鏡齡尋思晏長珺和裴縉就說了句免禮。

“裴大人不必關心。”賀鏡齡麵上含笑,語氣卻滿是不願多言之意。

裴縉欲言又止,但知道這事並不是自己該管該問的,便隻能尷尬地移開話題:“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多問了。”

賀鏡齡輕輕頷首:“裴大人留在下還有其他的事麼?”

“沒有了,你走吧。”裴縉麵色凝重,雖然胸腔中堆著鬱氣,但的確無處抒發,還是放賀鏡齡走了。

駘蕩的春風還沒停下,賀鏡齡隻覺自己走路都有些輕飄飄。

她回到了崗位上麵,這次頗為玩味地把玩著腰間佩刀。

這邊是修竹林,一會兒宴飲結束,就有危險的事情發生了。按照原書劇情,公主會提前得到消息,從小路離開,然後遇到一個炮灰。

便是賀鏡齡此時所站的這條道。

她閉眸思考,腦海中卻都是那人珠翠明煌的樣子,烏濃墨發,綴珠嵌翠,又是一個錦繡膏粱裡麵走出來的人。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一聲尖利的“走水啦”聲音和著一聲鐘響轟鳴傳來,賀鏡齡轉身遙望時,遠處的燦金火舌同腦海中的照眼金翠疊合。

她咽了一口唾沫,按下腰間佩刀。

那聲響,來自乾啟城正中的破鳴鐘——一鼎一丈大鐘,非百餘人合力不能使其鳴響。

火海漫漶,似要吞噬人間。

“快跑啊!”

“出事了!”

叫聲此起彼伏,賀鏡齡已經眼睜睜瞧著不少人從她麵前路過,但她還不能輕舉妄動。

她要等的人還沒過來。

她按下佩刀,在竹林中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