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胡須的黑袍太監,在左右兩個小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把拂塵。
賀鏡齡衝著劉二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去取了一把紅木圈椅來,趕緊請魏河坐下:“魏公公請坐。”
魏河斜斜地看了一眼劉二,伸手摸了摸那紅木圈椅,感受指尖微妙不適後嘖嘖兩聲,“算了,咱家過來,隻是來找千戶大人的。”
賀鏡齡:“不知魏公公找在下何事?”
魏河抬起頭,盯著賀鏡齡,笑道:“賀大人這幾日應該不忙碌吧?”
“不忙。”賀鏡齡雖然疑惑,但還是應聲。
奇怪,最近有什麼事情麼?
魏河臉上笑意更甚,眼尾笑紋聚集,“咱家就知道,沒看錯人。馬上就是秋闈,這監考人員,除卻禮部官員,還要貴司出人。”
原來是這事。
“魏公公想要多少人?”
魏河方才的成縫笑眼,一瞬便睜開了:“咱家不要貴司的彆人,隻是需要賀大人而已。”
賀鏡齡喉頭一緊,還欲說什麼的時候,魏河已經側過身,用拂塵指了指堂外,“還請賀大人和咱家一道走吧。這秋闈將近,一刻都馬虎不得。至於這人嘛,也不能隨便,都是千挑萬選。”
字字句句,都似有弦外之音。
監考並非是什麼危機重重的事情,況且魏河又是皇帝跟前紅人,他這一番親自出馬點名要賀鏡齡,想來也有皇帝授意。
賀鏡齡自然不拒絕,也就跟著魏河走了。
隻不過賀鏡齡還是有些頭暈。
魏河來時便多備了一輛馬車,讓賀鏡齡乘坐,賀鏡齡和魏河客套了幾句,便上了馬車。
隻不過這輛馬車沒有如賀鏡齡所料一般,跟著魏河的車轍,而是去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等到下車、安置等事一切結束,賀鏡齡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她被關起來了。
那小吏笑嘻嘻地將賀鏡齡引進一個大院,“賀大人,五日後的秋闈,您要負責監考。這期間,您便在這裡住著歇著,一切都不會虧待了您。”
然後,院落大門便“咚”的一聲關上。
大門緊閉,屋瓦房簷上麵還有高手看護,總之,是要將這些監考官都好好管著。
賀鏡齡知自己走不出去,半天過去便和同處一院的人在宴飲時交流起來。
“安置”監考官的院落不止一處,而監考官又分簾內簾外監考官,人員組成更加駁雜。
賀鏡齡隻覺心中疑惑更深,她終於開口,問那些長髯文官:“除卻各位大人,還有哪些人呢?”
那文官拎起酒壺,慢悠悠地給自己滿上,然後撫著長須,樂嗬嗬地緩緩開口:“文官嘛,其實大部分都在裡麵了,隻不過有一個人,老夫知他必去監考,隻不過不在這院中。”
“那位是?”
瓊漿玉液緩緩傾倒,漸漸將滿了酒杯。
“當然是現今的禮部新貴,謝硯初謝大人呀!”那文官將酒一飲而儘,“謝大人弱冠之年便高中狀元,任翰林修撰,不過幾年功夫,便去禮部主事,果然虎父無犬子……”
後來的溢美之詞,賀鏡齡便不曾聽到了。
她隻覺頭大,恰在這時,係統也幽幽開口了。
【係統:宿主,現在進行重要劇情複現】
【係統:接下來貢院監考,便是女主和男主在書中的第一次見麵,也是二人暌違後的重逢。】
賀鏡齡叫停了係統的複現。
是的,讓她頭大不是謝硯初,而是見到謝硯初的同時,還要見到晏長珺。
係統不複現劇情了,開始指指點點。
【係統:你要知道,這感情培養不是一朝一夕,萬萬不能錯過和公主的見麵機會。宿主,您如今有本係統加持的一身好武藝……】
賀鏡齡還是聽不進去,讓它閉嘴,她自有安排。
的確,她和晏長珺有肢體接觸,並且從公主府出來到現在沒死,但人家畢竟是男主角,還和女主是什麼青梅竹馬的關係,而她目前還隻是個充當氣駙馬的工具人。
也不知道這破係統天天對她抱持超高期待是什麼原因,憑她現在背靠皇帝,當雙麵間諜嗎?
在這一點上賀鏡齡頗有自知之明,貿然行動,自然不會有什麼勝算。
那她還能怎麼辦呢?
賀鏡齡坐在椅子上麵苦思冥想,目光卻不自覺地遊移到了窗邊的武器架。
刀、劍、弓、弩俱全,這些都是武官監考用的,紅日墜向遠山,緋紅沿著窗欞一路而下,給武器鍍上了一層霞色,橙紅光點暈開在末尾的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