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鏡齡差點平地摔一跤。
?
她咳嗽了兩聲,道:“自然不會。”
“可是,那日宮宴,本宮分明聽賀大人說了,你是有心上人的。”晏長珺放下了弓,懇切道。
嘴角還有輕微噘起的弧度。
賀鏡齡隻覺天旋地轉,大腦昏沉——
她很想把係統叫出來問一問,被女主攻略算不算任務成功了。
【係統:親愛的宿主,您終於需要我了!這是不對的哦,您的通關條件是,讓女主登基為帝,並且讓她喜歡上您呢。】
【賀鏡齡: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
什麼心上人?
“我被拋棄了。”賀鏡齡答得飛快,“所以現在在這裡教殿下。”
晏長珺睫羽微微一顫,她心中忽覺不快。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公主殿下姿勢對了,可以再試試。”
賀鏡齡麵不改色,不動聲色地拉開和晏長珺的距離,示意她可以射箭了。
晏長珺略略掀了掀眼皮,慵聲道:“好啊——”
話音剛落,那箭便飛了出去,一瞬連影都尋不見,不知往何處去了。
賀鏡齡:。。?
緊接著,她便對上晏長珺純然無辜的眼神:“本宮是不是太笨了,賀大人手把手教,本宮都學不會。”
不是,你說了這些話,那我應該說什麼?
賀鏡齡麵色終於有了變化,她笑了:“公主殿下第一次射箭,能把箭射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真的嗎?”晏長珺依然端莊地衝著她笑,薄薄的眼褶上挑,笑音清靈,像根羽毛似的,撓得人心癢。
但賀鏡齡在發抖,“當然,公主殿下已經很厲害了,特彆有天賦。”
“這樣啊?”晏長珺唇畔的笑意更深,長眸霍亮,如上等水頭的玉髓石。
賀鏡齡咳嗽兩聲,“是,當然了,您要是問問旁邊的人……”
說著,她便轉頭去望旁側的那些家夥。
不料牆磚之下,除了燃著的壁燈、晃動的燭影之外,再無彆物。
人呢?賀鏡齡隻覺見鬼。
“問誰?”晏長珺愈發好奇得緊,她偏頭,眸光中已然更加好奇與真摯。
賀鏡齡心跳如擂,隻道:“不問誰。”
“這樣啊,”晏長珺懨懨道,“賀大人果然是在糊弄本宮。”
賀鏡齡隻能轉移話題:“哪有的事,殿下要求,臣豈敢糊弄殿下。隻不過眼下時候不早了,殿下學得也快……”
她是真的想逃。
晏長珺隻是聽著她說話,卻不多言,待她說完,她卻靠近踮腳,溫熱氣息噴灑在耳廓,激得賀鏡齡身軀僵直,燙得她血管如開水般沸騰。
強烈的灼燒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本宮明白了,賀大人一定是嫌棄本宮……沒關係。”
賀鏡齡耳根充血一般紅,她哽了哽,在心中發誓,她若是不跑,今夜她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她趕緊退開,彆過頭,道:“公主殿下,在想下家中還有老母等候。她患有伏連之症,最近有變重趨勢,舍妹年紀還小照顧不了她……臣必須回去。”
急促說完之後,賀鏡齡根本不給晏長珺反應的時機,她一口氣說完,大步流星地便往方才換衣服的地方去。
她聽到晏長珺在後麵說話:“賀大人可以不必換衣服。”
賀鏡齡抿唇無言。
不換就不換,她跑得還快!她快步走到房間,一把拎起自己的玄色衣服,闊步離開。
一消失在嘉琅公主府的儘頭,賀鏡齡的步伐就變得詭異起來。
她再也不能安心走路,於是落荒而逃了。
峻拔的朦朧輪廓逐漸融入沉沉夜幕,月華影轉,霜色沉沉。
晏長珺的眸色忽而幽深,唇畔逐漸揚起彎弧:“還以為你聽不懂本宮說話呢。”
原來是懂的,不過學學她,就嚇成這樣。
膽小鬼。
晏長珺回到了寢房中。
燭光搖蕩溶曳,火色映在狹長鳳眸中,星漾四散。
她伸手,拂過那一塊鈒著金銀龍虎紋的腰牌。
第三百二十八塊,賀鏡齡,南鎮撫司千戶。
指腹壓進嵌刻的紋路裡麵。
她輕笑,笑音聲聲輕渺,一聲一聲地從喉骨裡麵漫溢出來。
“總算留下來了,”她默念著,將那腰牌和一荷包放置在一處,“今年的生辰,終於不一樣了。”
那青色的荷包針線稀疏,還有錯漏,形貌完全與好看不搭邊,花紋像是繡的荷花,細看卻又不像,還可稱“醜陋”二字。
最終,它和腰牌一起,被晏長珺好生收撿了起來。
她當真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