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有守兵,卻是稀稀拉拉頹喪憂愁,見他們二人前來,瞟一眼後便毫無反應,好似根本沒看見有人;青天白日,卻緊閉城門,無人出入,有人來也默不吭聲;整座城好似籠罩在莫名的氛圍裡,聽不見一點塵世間應有的熱鬨與喧嘩。
他們不知道也看不見,被城牆擋住的城內路邊,矗著一排又一排的異族軍隊。靜默嚴肅中另有人從隊列中間騎馬行來。
過了好一會兒,眼見兩人還不知趣主動離開,城牆上靠邊站著的一位年輕小夥兒眼睛不住往內瞥,有點著急的樣子,而後仿若下定了什麼決心,偷偷摸摸用耷在褲腿邊的手做了個向外揮的手勢:
快走。
再不走來不及了。
江儘歡眼尖,看見異動便示意雲北風去瞧,兩人看著那莫名抽搐又像是在主動搖擺的手,蹙緊了眉。
這是,站久了抽筋?還是說在提醒他們什麼?
人也沒有看過來,或許人家隻是單純地活動活動手腕?
想了想,兩人還是更傾向於對方想表達或警示什麼,雖然看不懂這個幅度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但顯然這座城內有問題,讓守城將士動個手腕都跟做賊一樣。
這倒不打緊,主要是這城門緊閉,進不去啊。看架勢也不好高聲詢問城上士兵,是以二人並不打算莽剛,不是有句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雲北風想了會兒,最後還是對江儘歡歪頭示意,既然進不去,那就隻能往後退了。兩人便一牽韁繩準備調頭離去。
然而還未得轉身,靜默的城池便突兀有了些許聲音。
在他們打量的這會兒,接到二王子那邊飛鷹傳信的守城將領古賽騰已經帶隊到了城門前,一聲令下,城門便緩緩發出響動,叮啷咯吱的金屬鐵器摩擦聲從逐漸打開的門縫裡暴露出來。
左右鐵門沉重地向後分遠,不過幾息的時間,透過越來越大的縫隙已可看到門後數道輪廓。
人、馬、兵。
雲北風剛才之所以有點猶豫,是因為這裡是必經要塞。不穿過這座城池,就隻能後退,退到桃林塞才能有另外的路去巴蜀。可若如此,不就又回到了先前她不想碰到的戰爭場景。
真的很麻煩。
不過既然現在城門自己開了,她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作祟。好好的一座城,到底還能不能讓人通行。
隻是雲北風著實沒想到,這一開門看到的不是牛鬼蛇神,而是一批跟前麵打過群架的外族兵將裝扮得差不多的…外族兵將。
她不禁緩緩擰緊了眉,一張芙蓉麵上滿是不解和煩躁。
那本書真的就這麼邪乎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茬接一茬,這是不把她的小竹馬搞死就還沒個完了?
啊,好煩。
古賽騰也沒想到外麵還有雲國人,打開城門的一瞬,一雙鷹眼便直直地盯住二人,待城門大開,確認周遭沒有其他埋伏之後,一本正經於馬上肅穆開口:
“放下武器,不殺俘虜。”邊說邊率軍往外騎馬緩行。
俘虜?
這話聽著有點熟悉,不過此情此景此語氣,雲北風覺得好像莫名缺少了一股讓她想先動手的味道。
不夠味兒。
於是雲北風看著他身後的背景,也很禮貌地高聲回複:
“敢問臨城現下歸屬何方?”
“歸我胡狄。”古賽騰是個很認真的人,說要掃蕩就雞犬不留,說要活捉就不會在他手下浪費一條性命,對方有禮貌,他也不吝於同等尊重,回答完便再次問了一句:
“敢問是否願自降?”
雲北風聽到這話不禁挑高了一邊眉毛,有點意思。
“我若不願,將軍當作何?”
“便當活捉閣下。”
雲北風沒忍住抽了下嘴巴,這胡狄人雲國語言學得還不錯。隨即斂眉回到:
“請便。”
古賽騰示意身邊的下屬上場,他待會兒還要迎接大王子和二王子,儀容儀表得儘量保持。
沒想到的是這個得力的下屬過去還沒接住對方一招,就被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