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諸事皆宜。
厚重的禮鼓聲隨著鼓手的用力敲擊蕩向四方,在威嚴的禮台上,站著兩個人,遠遠地似乎被天色鋪上了金光,看不真切。
底下百姓仰頭觀望,偶有交談聲傳出。
“誒你們說,這皇夫是什麼來頭?”
旁邊望向禮台的人聞言抽空扭了下頭回來,似是也想聽聽這個問題的答案,卻不想回頭看見大家都搖了搖頭。
“不知。”
扭頭的人撇了下嘴,趕緊又轉回去繼續觀禮。
這可是女皇登基、加上封男後大典啊,兩個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稀奇場麵同時熱鬨到一塊兒了,錯過一眼都是浪費。
其後又有聲音故作高深地響起:
“嘖,既無顯赫出身,又非絕世名人,年紀輕輕便坐上了這個位置,想必手段……”
話未說完,有另一道聲音頗為看不慣似的打斷:
“彆瞎猜了,人家那是青梅竹馬的情誼,聽說原本就有婚約,如今也隻是順理成章而已。”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了不少議論。
有多愁善感的男女,眼眶充滿了欣慰和感動的水光:
“啊,相識於微末,一路走到今天,肯定很不容易。”
有人似乎想到什麼,不屑一笑意有所指:
“那看來是女皇重情義,再發達也沒有拋下糟糠之夫。”
還有其他的看法,交談聲紛紛:
“要我說,沒本事才會巴著女皇不放,一輩子就這麼站在陛下身後,像什麼樣子。自立前途豈非更顯男兒本色。”
“切,你是羨慕吧。”
“哼,夏蟲不可語冰,我不與你們這些愚昧的人說話。”
“嘁,還夏蟲冰呢,你怕是不知道,皇夫是本朝第一個三元及第的天才吧?”
“什麼?他就是……你怎麼知道?”
“我?這京城的八卦還有我不知道的?”
……
彆人在交談什麼,高台上的雲北風和江儘歡是不清楚的,江儘歡此時正小聲安撫著越來越不耐的雲北風:
“快結束了,待會兒一回去就可以換掉這身衣裳……和這副裝扮。”
雲北風木著個臉:“嗯。”
妝容再精致,也掩飾不住嗖嗖的怨念。
但怨念歸怨念,她自認還是明事理,不會在這種場合突然撂挑子。
江儘歡看著渾身快要冒黑氣兒的雲北風,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
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