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何意?”阿青不解道。
他回來後聽說了玄越與莫離之間的事,見玄越此刻為著莫離的事情勞心傷神,本以為這些真相能為他解憂,卻不想他得知這些後並不痛快。
玄越抬手揉了揉眉心,歎氣道:“當年莫離滿門被滅,這對她是很大的打擊。若是再讓她得知,她後認的母親就是當年一手策劃慘案的仇人,恐怕會受不了。還是等時機成熟,我再慢慢告知她吧。如今她人在我東宮,應該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可是柳娘與蒼朔居心叵測,難保他們不會指使莫離做什麼事情。”阿青憂心道。
“我會儘快想出辦法的。”玄越放下手,抬眸看向阿青。
“今日你剛回來,便好好休息吧。從明日起,加強莫離身邊的看守,務必不能讓西域的人再聯係上她。”
阿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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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莫離坐在窗邊,看著天穹的月亮暗自神傷。
萬籟俱寂之際,一隻顏色綺麗的鳥突然從窗邊飛過,將一個小小的竹管丟了進來。
莫離心下一驚,立即朝四處張望,所幸無人注意到她。
她急忙關了窗戶,起身去看了看外麵的看守,見他們都一如平常地在站崗,才折回去把竹管打開來看。
竹管裡麵是一張薄薄的信紙,和一條帶血的布條。
布條上麵的血已經乾涸到發黑了,莫離隻看了一眼,便感到心劇烈地抽搐起來。
這是她爹爹被害時身上所穿的衣服。
這件衣服是她當年親手做的,上麵的花紋都是她一針一針用金線繡上去的,所以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隻是當年她送出這件禮物時心裡有多麼開心,如今再看到這條布料時就有多麼的心如刀割。
她不敢再去觸碰那布條,隻覺那小小的一條就凝聚著當晚所有的可怕回憶。
她不願再想起那些。
她顫抖著手,打開一旁的信紙,發現果然是柳娘送來的信。
『阿離:
近日在東宮可還安好?交代你的事情是否完成?
近日守備加強,我無法前去見你,隻能憑此方式與你取得聯係。
惟願你牢記喪親之痛,牢記我西域邊關萬千將士,不負眾人重托。
儘快取得軍事布防圖,埋於東宮西門第三棵柳樹下,我會尋機去取。
另,管底附一顆黑金丸,初食無異,十日後暴斃,尋機使玄越服下。
柳』
讀完信,莫離立即借著燭火把信燒了。
而後她舉起竹管細細窺視,發現底部果真藏有一顆黑色的藥丸。
這是會使玄越送命的藥丸。
一想到這點,莫離就立即把竹管扔向了一旁。
她做不到,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即便她痛恨黎國人,想為家人報仇,想為西域儘忠,她也絕對做不到毒殺玄越。
可是看著那帶血的布條,莫離又感到了一股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她全家都為黎國人所殺,可她如今卻愛上了一個黎國人,還沒能為西域做一點貢獻。
再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
她愛玄越,但她更是一個堂堂正正的西域人。
莫離心如死灰地把竹管撿了回來,暗自下了決心。
既然愛與忠孝不能兩全,那麼便讓她為西域做最後一件事吧。
至於這顆毒藥,就在事成之後,留給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