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間凝固了一般,晚汐過了許久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
“王王......王後?!”
侍女們鴉雀無聲地跪倒在她麵前,無人敢應話。
晚汐的眼神掃視著她們,又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手指上龐大的戒指,漸漸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這該不會是隻有王後才能戴的戒指吧?!
意識到這一點,晚汐就急忙去摘戒指。
然而古怪的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這戒指就像長在她手指上似的,怎麼摘都摘不下來。
宙落!宙落你在搞什麼啊!!
晚汐心裡咆哮著,卻還是無法鬆動這個戒指哪怕一分一毫。
無奈之下,她隻好作罷,叫侍女們先把她送回寢殿。
再回到寢殿,晚汐已忘記了當初離開時那種羞憤的感覺,隻沉浸在這個華麗的藍寶石戒指帶給她的衝擊之中。
她如遊魂般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就開始一動不動地等著宙落回來。
他這是要跟她求親嗎?
晚汐盯著戒指,浮想聯翩。
可他們才認識這麼久,還不是很了解對方呢。
更何況,他們仙妖有彆,兩族還正在打仗。她到底要不要答應他呢?什麼鬼啊?哪有人有點反應就要求親的啊?不對,他為什麼不求親就先給她戴上了啊!這合理嗎?連個過場都不走嗎?!
晚汐的頭腦中呼嘯著一場風暴,逐漸陷入了一種未知的甜蜜和恐懼之中。
在她的身心都徹底沉溺於這種糾結又美好的感覺中時,寢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晚汐有些害羞地低頭抿了抿唇,就準備起身去迎接宙落。
可誰知進來的卻是夜峰。
自打一進門起,他的眼神就在找尋著她手指上的戒指。
然而當他真的看清了那枚意味著王後身份的戒指時,眼神就陡然變得陰鷙起來。
晚汐察覺出他周身的氣場不對,就連忙想要逃離。
可一眨眼的時間,夜峰就出現在了她麵前。
他一把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按在了地上。
“你竟敢偷盜屬於王後的東西?!”他表情猙獰地質問道。
晚汐滿臉痛苦地解釋:“是宙落......給我戴上的!”
“你胡說!”夜峰怒喝一聲,“王上怎麼可能娶你這種天界女子?!”
“那你去問他啊!我怎麼知道......”晚汐不斷拍打著夜峰的手,快要喘不上氣了。
她手指上奪目的藍寶石一下又一下地晃在夜峰眼前,夜峰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轉而去摘她手指上的戒指。
然而儘管他使了很大的力度,這枚戒指就是死死地粘在她的手指上,一動不動。
“疼疼疼疼疼!”晚汐奮力跟他爭搶著自己的手,手指疼得直抽氣。
“這戒指摘不下來的!你以為我不想摘嗎?!”
聽到“摘不下來”這幾個字眼,夜峰突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把鬆開了她。
晚汐“咚”一聲撞到了地板上,忍著疼呲牙咧嘴地坐起身。
“你鬆手前不會先告訴我一聲啊?!”
她憤憤地看向夜峰,卻發現他像失了魂一樣,眼神落寞地盯著她手上的戒指。
“王上居然真的愛上你了......他怎麼能愛上天界女子......”
夜峰像是發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臉的悲痛和遺憾。
晚汐鄙夷地看著他沉痛的神情,感覺自己在他眼裡就是拱了他家白菜的豬。
“不行,你不能做我們的王後!”
夜峰突然又振奮起了精神,猝然抬眸盯著晚汐。
他鋒利又帶著殺意的眼神讓晚汐陡然一驚,身體下意識開始凝結法力。
果不其然,下一秒夜峰化作鷹形的利爪就朝她抓了過來!
晚汐極速後退,用法力織結成的屏障阻擋著他。
然而她傾儘全力使出的這些招式在夜峰眼裡也隻是過家家,他輕而易舉地破掉她的防護,長驅直入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下了死手。
“你......”晚汐痛苦地直蹬,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怕他生氣嗎?!”
“他會理解我的。”夜峰咬著牙,手中的力道越來越重。
晚汐的眼淚一簇一簇地往外淌著,雙眼赤紅:“你要是......敢殺我,莫離......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提莫離本是想震懾他,可誰知夜峰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眼中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手中輕輕鬆了點力道,像是要讓晚汐好好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心心念念的好姐妹莫離,早就中了我們王上的狐毒!”
“什麼?!”晚汐的身子驟然一挺,掙紮著就要坐起來。
但夜峰掐著她的脖子,完全不給她掙紮的機會。
“她已經——”
他的“死”字還未說出口,一聲壓抑的低吼就在他背後響起:“夜峰!”
夜峰神色一變,急忙加重力道,想要立刻弄死晚汐。
然而一道憑空生出的力道卻是將他重重拍到了牆上!
下一瞬,宙落的身形就出現在他們身邊。
他陰沉的臉色像是暴雨天陰霾的天空,周身駭人的氣勢壓得人直喘不過氣來。
“王......王上......”夜峰從牆上摔下來,想要解釋些什麼。
然而宙落的手臂抬起又落下,夜峰就隨著他的力度一次次地被掀起又摜下。
“滾!彆讓我再見到你!”
最後一次,宙落直接將夜峰扔出了寢殿,而後就隔空甩上了門。
清理了膽大妄為的手下,宙落才俯身去看晚汐的狀況。
隻見她不斷咳嗽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麵露痛苦之色。
宙落心疼地皺了皺眉,掌心凝結出純淨的真氣,輕輕覆於她脖頸間的傷處。
如此精純又磅礴的真氣療效極佳,晚汐很快平緩了呼吸,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好。
她慢慢停止了痛苦的掙紮,卻偏頭看著地板,不與他說話。
“好點了嗎?”宙落跪在她身邊,輕聲詢問道。
晚汐倔強地偏著頭,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下。
“你怎麼了?”宙落慢慢靠近她的臉,聲音柔和得像是生怕驚擾到她。
“莫離中了你的狐毒,是嗎?”
晚汐終於開口,然而語氣卻冷得像冬日的寒冰。
宙落的眼睛眨了一下,沒說話。
不過這也就是默認了。
晚汐轉回頭,滿眼熱淚地看著他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宙落的臉像一具沒有感情的雕塑:“但她是我的敵人。”
晚汐:“我也是你的敵人,所以你也要害我嗎?”
宙落的神色鬆動了一些,眼裡漸漸有了光采:“你不一樣,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的人。”
終於聽到了他親口承認的心意,晚汐卻在這個時候隻覺得過分的荒謬。
她擦著眼淚坐起身來,沒有理會他的告白,隻是懇切地看著他道:“所以狐毒的解藥到底是什麼?旁人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
她眼睛通紅地注視著他,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滑。
宙落本想說莫離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即便知道解藥也無濟於事了。
但他看著這樣一雙心碎的眼,實在說不出這樣殘酷的話。
“解藥到底是什麼?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