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 我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1 / 2)

二進製 齊娜eris 4394 字 8個月前

3.

最近一直在思考

為什麼我在馬路上走或者開車的時候,沒有一輛疾馳而來的大車把我碾死。

這樣我終於可以死掉了,而我的那些個保險也有了用處。

可這幫人真是沒有能耐,我站在這裡多久了,怎麼就沒有一個人敢踩油門撞上來呢?

我想死。

從幾年前,我就想死。

我當然很清楚這種情緒代表著我的心理出了問題,可身處在這個社會環境之中,誰沒有點心理問題呢?不說我那控製欲強悍的媽媽、把自己的躁狂症掩藏得很好的趙壹笙,就連好到簡直就不是人的齊簡臻不也有著焦慮症和抑鬱症嗎?

這些所謂功成名就的女人們,一個兩個也不過是破爛抹布,表麵看得過去罷了。

這世界就有病,那我有病怎麼了呢?

多正常。

我想死多正常。

而我又害怕死,多麼的正常。

天空蒼白的厲害,我走到了馬路邊,靜靜地站在紅綠燈下,抬起頭,看著頭頂的樹。

海陽區學院路這些年來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樹木的枝丫儘頭滿是烏鴉,而頭頂的電線上也蹲滿了烏鴉。這些烏鴉一片片的,將蒼白的天空點綴上了一些黑色,讓這個地方看起來更是壓抑與苦悶。

腳下有太多太多的鳥屎,在不遠處,保潔阿姨任勞任怨地將這些鳥屎擦乾淨。然而,隨著阿姨將一個地方的鳥屎擦乾淨,又有鳥屎落在了她擦乾淨的地方。

何必呢?

重複性工作的意義是什麼呢?

為了所謂的保護生態,就要承受地麵環境被汙染的後果。加一個人工專門處理這件事情,是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資源的浪費呢?

資源?

我竟下意識地以為人類是一種資源嗎?

垂下眼眸,我看著自己腳上稱得上貴的鞋子。自嘲地笑了笑,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也會有了這種想法呢?

人活著就要計較得失,規避風險,這才是對的嗎?

那如果這是對的,阿竽的死就理所應當地被冷處理了嗎?就因為幕後是在鄴城算得上顯赫、隻手遮天的段家,就應該到此為止嗎?

所有人都勸我放下,放過自己。

可我怎麼能放下,死的人是阿竽。是我5歲時就認識的康壹竽,是我十幾歲開始就喜歡的康壹竽,是我31歲終於失而複得的康壹竽。

我活了三十六年,愛了她二十多年,可一切都在那天停止。

她死在了我的懷裡,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

我不敢睡覺,不敢回想,不敢看趙壹笙那張臉。我害怕,我害怕一次次想起那天發生了什麼,害怕自己沉浸在當時的情緒裡,害怕自己把趙壹笙當成了她。

然而,事情不是逃避就有用的。

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一天的一幕幕仍舊在我的眼前。

冷風吹過,我渾身都好似凍僵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張了嘴,有冷風吹入,讓我不得不咳嗽了好幾聲。這樣撕心裂肺的咳嗽,從來都是在趙壹笙的身上的,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我也會咳成這樣。

再度咳嗽了幾聲,我佝僂著背,手忍不住撐在地麵上,有血被我咳出。

手指在自己的唇角摸過,我看著手上血與自己口水的混合物,輕輕地笑了起來。

要是病死的話,會不會變醜啊?要是變醜了,阿竽還會喜歡嗎?不對不對,要是變醜了,阿竽還會認出我來嗎?

應該不至於認不出來吧,好歹認識這麼多年呢,不應該認不出來吧?

阿竽,你應該能認出我來吧?

·

寒風呼嘯的聲音遠沒有急診室內嘈雜的聲響讓人心煩,我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了忙碌的醫護人員。

“你醒了?有家屬嗎,聯係一下家屬。”有護士發現我已經清醒,過了和我說道。

這護士的語速很快,言語間也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我很清楚急診科有多忙碌,對於她的態度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好的。

坐起身,我搖了搖頭,回道:“我父母不在國內,我可以自己處理。”

“那好,醫生建議你留院觀察一下,等會去窗口辦一下入院手續吧。”

我點頭,繳費後卻直接選擇了離開。

我不想在醫院,更不想住院。

反正人這一輩子也就活在這一次,怎麼都是要死的。又何必浪費醫療資源救來救去呢?順氣自然不就挺好的嗎?

走出醫院,看著熟悉的景象。一時間竟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我的歇斯底裡、聲嘶力竭,在這個地方看來都是那樣的稀鬆平常。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地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有我呆愣在原地,親眼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

她脖頸上的血已經不再冒出,胸口也不再有半點心跳之聲,就連平日裡從來細嫩嬌軟的肌膚都開始變得冰冷。

好似所有的血液都流乾了一般。

我的嘴巴張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狠狠地攥著她的衣角,想讓她再看看我,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可一切都是徒勞。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