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曆史上那些曾引起廣泛關注的大師們最終都成就了不朽的手藝傳奇。
他們邊暢飲邊猜想,儘管曆史尚未記載過女性仙匠的身影,但她也許能在瓷器界留下輝煌的一筆?
無論如何,關於林雀棲的小道消息已經悄然在徐州城萌芽。
深夜,已是禁宵之後,徐州城門在一聲令下後打開,太子與三皇子的馬車隊緩緩地駛入城中的,車輪滾過青石路麵,發出沉悶響聲。
車隊最終緩緩停歇在一處奢華的院宅前。太子起身掀開車簾,目光如炬地望著古明,語氣嚴肅,“我與知州有要事相商,事關重大,得停留幾日。你這些日子就專心養傷,切勿再惹是非。”
古明漫不經心應允下來,隨意地擺了擺手,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太子不禁歎息,為了確保古明能安心養傷,太子留下了兩名忠心耿耿的侍衛,再次叮囑道:“彆再讓女子近身伺候。這傷勢需要靜養,不宜大動。”
古明這次甚至連回答都免了,扯過一旁的被子,將其拉過頭頂,敷衍至極。
太子搖頭,放下車簾離開。
次日,古明聽了伴讀帶回來的消息,恍然才想起,原來最近在舉辦瓷器大賽。
林雀棲這個名字被推到了他的麵前,無論是因其匠心獨運的藝術作品,還是那場連接反轉的牢獄之災,都使得她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焦點。
誰讓瓷器大賽的邀請僅限收藏界的翹楚,其餘人則需耐心等待三日後才得儘情地鑒賞呢,這幾日不找點樂子可憋得慌。
而在賽場的人發現,哪怕是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準備,甚至請來了著名的雅藝大師幫助,無論其餘人再怎麼努力,時代的局限依舊在禁錮他們的思維。
林雀棲的作品仿佛擁有一種魔力,讓人在細細品味後,再看其他佳作時總感覺若有所失。
於是乎當第三日落幕,林雀棲得了十五個甲等,而其餘人最多也就是三個,以壓倒性的成績傲視群雄。
這數量的差距讓所有人都對次日的名次肯定了猜想。
頒獎那一日天氣很好,是湛藍如洗的天空。在眾多參賽者聚集的場合中,楊提舉在經過漫長的致詞後宣布:“大元王朝第九次瓷器大賽,獲得頭等名次“仙降”的,乃是來自宜江的參賽者,林雀棲!”
林雀棲步履從容,走向台前,陳令史一揮手,諸多小吏魚貫而出,手中端著一樣又一樣珍品。
“賞!帝賜“仙降”榮譽大師徽章,三十匹皇家專用的綢緞,墨、筆、紙、硯等文房四寶一套。”
光影斑駁,眾人的目光焦灼在林雀棲的身上。她的繡花裙角隨著轉身輕輕擺動,那雙秋水的眼眸,不經意間掃過台下的眾人,讓台下人的心啊,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有的讚歎不已,有的嫉妒交加,不經意間,林雀棲已為這場賽事增添了無數光彩。
楊大人的聲音繼續在人群中回蕩,他宣布著:“榮獲次等‘少藝’殊榮的,是來自徐州安年工坊的陳……”
前十名的光環一一落定掌,掌聲如潮水般洶湧,經久不息。
林雀棲她回歸自己的展位,與諸多過來觀賞紫砂壺的大師互相交流自己的創作心得。一些自詡為大師的人物,見到這般景象,不禁麵露不屑,心中暗自嘀咕: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向女子低頭?
也有人表麵上恭維,不過是為保持自己的豁達形象,心中的不認可,不經意間暴露無遺。
而那些真正胸懷坦蕩的匠人,是心甘情願地承認敗北,內心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一時間,不論是那些屹立在行業頂峰的大師們,還是具有洞察力的收藏家,亦或是精於算計的商賈,他們都想與林雀棲增加交流的機會,晴雪名帖收到手軟。
林雀棲感受得到他們的熱度,也欣然接受,但是她更知道,在她精心製作的瓷器麵前,技藝的交流不過是一幕幕過眼雲煙,而真正長久的,往往是背後利益驅動的商人們。
她深知,無論紫砂壺有多少優點,一旦脫離商業,它們便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不斷地追求財富。她撫摸著手中的壺,即便身處人群之中,也難掩內心的孤寂。
南嶽靜靜地立於她的身後,目光中流露出相似的寥落。
他感受到林雀棲心中的無聲的孤獨。
而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再靠近一步,一步也不行……
他自嘲一笑,垂下眼簾。
賽事結束,滿城熱情未減,盛情難卻,林雀棲索性在祥雲商行的地盤上鋪展了一場又一場璀璨的盛宴,邀請四方名流彙聚於此。
她的賓客名單不限於瓷器界的專家和工匠,連風雅的文人、豔麗的妓子,乃至街頭巷尾的賣貨郎,都收到了她的誠摯邀請。
每場宴會,無一不用儘精華,挑選各地珍饈美饌,令來參加宴席的人都不由咋舌,這林雀棲,難道是來徐州撒金雨的金娃娃?!
本已頗受矚目的瓷器大賽及其交流會,被她此番操作再次推向了一個新的熱潮。
而祥雲商行,在林雀棲的帶動下聲名大噪,其會員製度亦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在這個繁華大元王朝,財富的擁有者比比皆是,貴人們渴望的不僅僅是物品本身,更在於那份無可比擬的獨特性——一種唯有我能擁有,而你們望塵莫及的優越感。
終於,在半月落幕之際,林雀棲在點滿花燈的河宴旁,與各大商行達成了協議,三日後,將十件紫砂壺加入聯合拍賣會,屆時所有珍寶將價高者得!
而在宴會的幽靜角落,古明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林雀棲身上,隻覺她猶如狐妖,顰笑之間都在勾引他。
古明側頭,不耐煩道:“你總說她被太多人盯梢不好下手,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將她帶到我麵前,讓我把玩?你這個廢物!”
太子侍衛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內心頓時緊繃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股冷汗悄無聲息地從他的背上滑落。
他心想,那女子到了三皇子手中,是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