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這急促的趕路方式幾乎把鐘太醫的骨頭抖碎,馬匹顛簸得他魂飛魄散。當終於抵達目的地時,鐘太醫幾乎喜極而泣。
南嶽進入鎮子至牢獄的過程異常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當他看到林雀棲消瘦如柴、憔悴不堪的模樣躺在床上時,他失魂落魄地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娘子,我來遲了。”
林雀棲睜開眼,睫毛輕顫如同扇動的小扇子,“夫君,我懷孕了。”
南嶽張了張口,實在難以表示對這個孩子的期待,隻能顫抖著聲音說:“我知道,娘子,我請來了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你,你彆怕。”
他想要娘子為他生孩子,但是不能說在這個時候,這孩子會拖垮娘子的身體,沒有什麼能比娘子本身更重要了!
如果這孩子會讓娘子死,那麼他永遠無法疼愛這個孩子。
鐘太醫上前,仔細診脈,又是仔細觀察一番,歎息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並非生病,而是中毒。”
他繼續說:“我這就開方子為太子妃調理。”
中毒?晴雪難以置信,“這可是一個鎮子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的心腸這麼惡毒。”
鐘太醫解釋:“太子妃現在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這是因為毒藥的作用,身體本身並無大礙。隻要毒素排出,她就能恢複健康。”
南嶽鬆了一口氣,急切地抱起林雀棲,卻沒想到她痛苦地蜷縮起來,裙擺下滲出一抹鮮紅。
林雀棲緊抓南嶽的衣領,痛苦地說:“孩子,我的孩子……”
她香汗淋漓暈了過去,鐘太醫在南嶽要吃人的眼神中戰戰兢兢地摸上她的脈搏,猶豫地說,“這……並不是有孕的跡象,可能是太子妃這段時間思憂過重,導致出現了假孕的跡象。”
其實鐘太醫更想說,可能是太子妃想多了,可是看著這位冷臉對待所有人,卻偏偏把太子妃含在嘴裡快化了的模樣,不敢說,是一點都不敢說。
隻是心底納悶,不是說這位太子是個遊蕩在花叢間的浪蕩子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倒是深情得可以?
此時,成中將軍聽聞消息,匆忙趕來。聽到鐘太醫稱呼南嶽為“太子殿下”,他驚愕至極,腿腳發軟。
原來那個女子竟是太子妃!
三皇子害了他!
哐當一聲,成中將軍,這位曾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大人物,此刻跪在地上,頭垂得極低,猶如被遺棄的獵犬,狼狽不堪。
南嶽回頭看向成中將軍,眼中充滿了怒火,“成中將軍,你查清楚了嗎?我的娘子有沒有導致宜江病情惡化?紫砂壺的生產有沒有毒?”
成中將軍顫抖著回答:“太子殿下,我已經查清了,太子妃是無辜的,是我聽了讒言才誤會了太子妃。”
成中將軍的聲音帶著顫抖,他還欲解釋,卻見南嶽已經抱起了昏睡的林雀棲從他麵前直接走過,絲毫沒有聽他解釋的想法。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晴雪迷茫地跟在南嶽的身後走出陰森的牢房,原本以為是天崩地裂的事情,現在就這樣悄聲無息地解決了,一時間真的很難讓人消化。
剛剛這位老大夫叫南嶽什麼?太子殿下?
看不懂,她很小的時候就被小姐買回府邸中做丫鬟了,南嶽比她還早在小姐身邊做事呢,怎麼就變成太子了呢?難不成是她聽錯了?還是說這些天太希望事情好轉導致白日做夢?
哪一個國的太子,會屈尊降貴,化身為一名小廝啊?
是這輩子沒吃過苦嗎?
她猶如夢遊,呆呆地晃回了自己院落,既然是自己的夢,那麼她想好好地睡一覺。身心俱疲,沒有多餘的言語,她直接進入了夢鄉。
中鐘太醫也是長見識了,他也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侍女,主子都沒有發話呢,自己就跑了?
“鐘太醫,請隨家丁去休息吧,這次事趕路辛苦了。”
“哪裡,應該的。”鐘太醫拱手道。那可不,這一路下來自己這把老骨頭都要碎了。
家丁帶著最好的休息地點給鐘太醫,確保他能快速恢複。
南嶽抱著人回到了房,林雀棲依舊還在沉睡,她輕了好多,現在抱在懷裡的像是稍微一用力就要碎了。
又像是……要從他的懷裡消失了一樣,他偶爾總是會有這樣感覺,明明他陪在娘子的身邊,但是她的目光不在她的身上。
她似乎在想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每到了這種時候,他的心就會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