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他站在她背後看牌。(2 / 2)

“那倒不是。”晏莊想了想,該怎麼跟她們說,最後索性直言,“實在是十一殿下有請,況且我也不好一直在貴府上躲清閒。”

“彆是因為我們招待不周。”柳令襄突然道,說完,感覺範渺渺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柳令襄才醒悟,自知失言,連忙一笑,“瞧我心急,這都說的什麼胡話!先生彆見怪。”

晏莊搖頭。

魯太太試探地問:“那先生也和殿下一樣,今後就落榻在陶府嗎?”

晏莊不置可否:“興許是的。”

這樣的風向,連一慣在後院裡打牌的太太們都察覺到不對,疑心他們滯留新亭,難道真的另有什麼預謀?在這一片驚疑不定的氛圍中,晏莊碰了胡。

“僥幸贏回一場。”他笑道。

晏莊起身告辭,柳令襄收拾心緒,強撐笑顏相送,範渺渺叫住了她:“我有話單獨與先生說,我來送先生。”又推她上牌桌,“我今日輸了不少,你幫我贏回來。”

打牌是柳令襄強項,她當即凝神,坐下來推牌。

範渺渺送晏莊出去,問他東西收拾好了嗎?晏莊笑說:“此身了無牽掛,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去時空空兩手,倒也正好,說走就可以走。”

範渺渺覺得他話裡淒涼,又突然想起,自己和柳令襄似乎從來不知他的身世來曆,不免小心問道:“先生難道沒有親友在世?”

“為什麼突然問起我這個?”

“我想,先生沒什麼念想,才會孑然一身。”範渺渺心道,人生在世,其實很像飛在天空中的一隻風箏,若是沒有念想,線斷了,風箏自然也就飄走了,找不到歸路。他需要一隻牽線的手。但這樣說,難免交淺言深,她隻好欲言又止。

晏莊也說:“小姐不知我的底細,最好不要妄言。”

他不樂意彆人打探,範渺渺也就岔開了話題,說道:“令襄小姐剛才是無心之失,先生彆怪。”令襄小姐顯然因為又聽見十一皇子的名頭,一時犯了傻氣。

晏莊說知道,不至於為這點小事見怪。範渺渺又謝他的贈玉之情。

晏莊說:“你剛才也已經謝過了。”

“那不一樣。”範渺渺搖了搖頭,才說,“剛才人多勢眾,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不便多說,說多了要給人誤解。但我知道,要在玉石之上雕刻,不是易事,先生這一番心意,值得我鄭重道謝。”說罷,她斂容為禮。

晏莊回了禮,卻忍不住說:“早知道柳小姐這樣客氣,我就隨意糊弄了了事。”又笑,“或許是我利用殆儘了,小姐索性要撇開?”

他話裡有話,暗指剛才他們在牌桌上的互動。兩人平日不熟,多半她有求於人的時候,才肯說笑兩句,調節氣氛,今日卻不同,在太太們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就與他說話調笑。

範渺渺倒與他有不同見解:“先生,你我之間,何以談得上利用?你不也想借我來打消太太們的念頭嗎?”

他年紀輕輕就是太子門人,相貌也不難看,唯獨仕途上有缺憾,但對於他們商人之家而言,卻是很好的說親對象。範渺渺一直留心全場,知道他甫一進來,幾位太太的眼睛都恨不能長在他身上,要將他看遍。

魯太太家裡好像真有一位待嫁的小姐,範渺渺心想,她和趙氏上次在魯府打牌也見過的,人很清秀,但那小姐極度怕羞,恐怕他們兩個說不到一塊去。

其實他和柳令襄很配,她腦海中兀地冒出這古怪的念頭。當然遺憾的是柳令襄早心有所屬。

她這時的目光簡直和那些太太們沒有兩樣,晏莊忍無可忍,忽然說:“柳小姐,我有未婚妻的。”範渺渺剛一怔,又很快聽到他道,“雖然她死了。”

這下範渺渺不知要說什麼了,想勸慰,但見他又並無哀傷的神情,說起這個,輕易得像是彆人的事。其中也許有內情,她識相地不作勸慰,然而好奇心作祟:“先生不打算另娶了嗎?”

晏莊看著她,四兩撥千斤,回了她一句:“你不也沒打算另嫁嗎?”

範渺渺一頓,心道,但那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始終不說,晏莊也沒有強求,本來他們之間的話題就不該講到這一步——已經太深了。他沒想過自己會講出有未婚妻這句話,說出來很像是掩飾。

兩人各有各的心事,沉默不語。範渺渺送他回到春在堂,勸道:“今日天色已晚了,要走,過兩日再走也不遲,就讓我們為先生設宴餞彆,儘一份心意。先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