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崩塌，灰塵嗆鼻，孟竹用袖子捂住鼻子，咳得眼睛通紅，徐小榮生拉硬拽，把孟竹拖進旁邊的小巷裡。

轟隆隆的聲音持續了很久，巷子裡，009靠在牆上抱著膝蓋發呆，紀川衡神情肅穆，和一旁的謝可討論著通訊器的問題，孟竹愣神了很久，站在小巷中間，任旁邊的徐小榮叫多少遍，都沒什麼反應。

“你聾了啊孟竹！”徐小榮推了孟竹一把。

“星河和項隊還在裡麵，我們就這樣不管了嗎！”在轟隆隆的聲響中，孟竹朝他吼道，表情悲痛。

徐小榮一怔，似乎也想起了方才項雲津和安星河被淹沒的場景，失去並肩作戰的隊友，還是兩個……

等等，不對。

“你踏馬入戲太深了吧！這是全息模擬！”徐小榮一巴掌拍在孟竹的後腦勺，神色有些不自然，一不小心被這小子帶偏了。

孟竹剛醞釀好的淚水被一巴掌拍散，他傻乎乎的“啊”了一聲：“然後咧？”

“意思是死不了人。”謝可扶了扶眼鏡，淡定地接了話茬。

所以這就是其他人如此淡定的原因，那他剛才又叫又吼悲痛赴死的樣子，豈不是和小醜一樣？

孟竹呆若木雞，謝可路過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柔：“我會給項隊和星河傳達你剛才的鐵漢柔情的。”

孟竹：……

外麵的轟隆隆聲音逐漸減小，紀川衡的在外麵說話的聲音逐漸清晰。

“能走嗎…我看看，一般都會有補給站點…”紀川衡擔憂道。

“我還行。”項雲津借著紀川衡伸出的手站起來，瓦片和碎屑嘩啦啦從他身上傾瀉，臉龐黑撲撲的，滿是臟兮兮的灰塵，作訓服破了幾個洞，露出裡麵的黑色打底，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009還是第一次見項雲津落魄的模樣，在他的記憶裡，項雲津總是遊刃有餘，笑裡藏刀的阿爾法隊長，是所有人的後盾，是隊伍的指向標和領頭羊。

“星河傷的有點重，隨時可能掛機，我們得快點找到補給站點。”項雲津道。

補給站點，顧名思義，全息模擬裡為玩家設置的“加油站”，通常一天會刷新一次，補血藥和營養劑是基礎物資，玩家們的蓄能離不開這兩個東西。

“我還ok，能撐住的，不用擔心我。”安星河坐在地上，一邊抬頭朝他們虛弱地微笑，一邊按住一直在流血的傷口。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信服度，紀川衡移開目光，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還是太輕敵，一開始發現不對，我們就應該馬上聯係軍部，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們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眼睛，但這次眼睛卻騙了我們。”

項雲津抬起頭，覺得紀川衡說的話有些熟悉感，記憶裡，也有這麼一個人對他說過。

“就像我們不相信他們看不到旗子，裡麵的人也不相信他們中了病毒，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繭房裡，不破開怎麼會知道呢？”

這是當初殺九和他麵對麵說的原話。

“你早就猜到了？”項雲津突然道。

“什麼？”紀川衡疑惑的摸了摸後脖頸，“沒有，要是沒和軍部聯係，估計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沒問你，你說呢，殺九？”項雲津側過頭，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著009看，009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他抿了抿嘴唇，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

“隻是猜測而已。”009吞吞吐吐道。

“那你現在有什麼新想法嗎？”項雲津道。

“我嗎…”

009張了張嘴，不明白項雲津為什麼要詢問他的意見，他隻想跟在彆人的身後，老老實實當好一個沉默的機器人！

站在一旁的其他成員不明白項雲津的行為，但很默契的齊刷刷看向009，五雙明亮充滿求知欲的眼睛，像燈泡灼燒著009的內心。

一時間成為大眾焦點，009不可控地僵直身體，頻道內的小人逃竄著尖叫。

“說吧，殺九，彆害羞。”

“就是，說說你啥想法，就當提供一條新思路嘛。”

“時間緊迫，你再不說，星河哥血快流乾了哈。”

在急性子的孟竹和徐小榮的慫恿和催促下，009無奈開口道：

“你們想過問題出在係統上麵嗎？”

“全息模擬館的獨立係統，有啥問題？”孟竹問道。

009繼續道：“昨日，我聽項隊說監控你們看到的是末日逃殺，今日軍部在監控看的也是如此。但我們卻知道真實情況不是這樣的。

“雖然不確定哪一方才是真實場景，但我們可以確定兩方的互通媒介隻有係統，就像傳話遊戲，軍部和我們在兩邊，係統是中間的人，假設一下----”

“它萬一傳遞的是假的呢？”

009話畢，紀川衡宛如醍醐灌頂，一拍手掌：“天，我怎麼沒想到你這思路！”

孟竹聽得暈頭轉向，“什麼啊，一會傳話筒，一會中間人的，到底是咋回事？”

“要不說你笨呢，我都聽明白了。”徐小榮翻了個白眼，“殺九的意思是係統出了問題，把我們都騙了。”

009表達的確實是這個意思，被徐小榮直截了當表達出來，就顯得有些無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