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其兩眼放光,把金卡抓起來,放在嘴邊咬了咬。
蔓延看著他的慫樣兒,腹誹著,要不我們是父子,連做小動作都如出一轍。
“兒子,你彆是把‘見底兒’的玩意兒糊弄我吧?”
“不要拉倒!”兒子作式要收回物件。
曾其手疾眼快地把東西塞進了褲袋,故作瀟灑地抓了把頭發,“今天吉星高照,沒白挨澆。”
在玻璃門處,還是那個女孩子,躬身送客,“您慢走,歡迎下次——”
她用餘光瞥到蔓延臉色難看地瞪視著男人的背影,隻得把後頭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的咖啡味道很好,希望下次還能碰上這麼溫柔可人的小妹妹。”
你大爺的,蔓延自己跟自己較勁,姓曾的要是再來攪渾水,他第一個把“掃把星”扔出去。
一抬頭,隻見鮮梣正扶著欄杆往下瞅他。
“蔓延,上來。”
蔓延搖了搖頭,毅然決然地也走了出去。
他一出門就隱身在大樓的背陰處,點了根煙,拿出手機跟勾凇通話。
【蔓延:你跟哪兒呢?】
【勾凇:網吧唄,困了,想來一覺。】
【蔓延:彆睡啦,拉個人來。】
【勾凇:咋了?】
【蔓延:你們去盯個人。】
【勾凇:誰惹著你了,哥幾個廢了他!】
【蔓延:盯我老爸,你要是敢廢了他,我給你敲鑼打鼓還戴大紅花,外帶一年的生活費。】
【勾凇:操!你不弑父,讓我來,嫌我命太硬了是不?】
【蔓延:彆特麼廢話一籮筐,把他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行動坐臥都給我記錄下來,能拍照最好。】
【勾凇:我手頭兒有點緊,找人辦事,怎麼也得孝敬一杯奶茶啥的。】
【蔓延:我看你上輩子是給窮死的,除了認錢還有點彆的不?】
蔓延掛了電話,立馬給對方轉賬過去。
剛把煙頭兒彈進附近的一個垃圾桶,廣行秘書提著兩袋子東西急匆匆跑來。
“大師傅剛出鍋的,趁熱趕緊吃。”
“鮮梣叫你送來的?”
秘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尾的話,“鮮總對你很是寄予厚望,他不想說太多,怕你們年輕人有反感。”
“我——”蔓延頓住了。“我天生腦子笨,比不得鮮梣。”
彆人對你越好,你的心裡越會有愧疚。
有愧疚是一回事,要把實話講出來,則需要勇氣。
蔓延很有自知之明,他作不了假來騙取恩人的感情。
他是一個很實誠的男孩,我菜,我承認,但我不會偽·裝成我很棒的樣子來吸引他人的目光和施舍。
“鮮梣有他的苦惱,太優秀的孩子也是一種累。”
廣行秘書說起話來總是能入人耳,怪不得在鮮總身邊待這麼久。
“鮮先生也不是想要你有多優秀,隻要把人做對就行。”
“我不做壞事。”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廣行接到一個電話,跟那頭說了幾句,又問,“新房子住得還習慣嗎?要不要請個阿姨給你做飯收拾家務什麼的?”
“不用,我愛吃餐館,有空自己做整理挺好的。”
即將進入高三,在鮮輩的強烈要求之下,蔓延才搬離了勾凇家的老房子,住進延鶴一中附近一棟獨立的兩層小彆墅裡頭,上下學極為方便。
跟蔓延感情最深的不是爸爸,不是爺爺,也不是現在的監護人鮮輩,而是陳奶奶,還有她的大孫子勾凇。
陳奶奶把他拉扯成人。付出真心,於是得到了小孩子的認可。
瞧著袋子裡的吃食,蔓延的眼眶又熱乎起來,叫了車,直奔老街而去。
地處繁華市中心之外的某地,加上堵車,用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地方。
一個出口隻有一個電梯,人太多,擠不下,蔓延拎著東西,“噔噔噔”地跑上了七樓。
客廳的門開著,奶奶一個人坐在小凳子上摘毛豆。
“奶奶!”
陳秀應奶奶戴著老花鏡,但聽力很好,知道是另外一個寶貝大孫子來看她了,高興得就要站起來,“小延,今兒你可來巧了。”
蔓延把奶奶扶住,“今天我自帶午餐,我們老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奶奶做得動啊,你學習忙,外頭吃得不順口我這兒還管飯。”
“您該享享清福了。”
蔓延把奶奶攙到水池子那兒洗手。
“唉,就你們這兩個不省心的,死了我都閉不上眼。”
蔓延抿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