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去附近的冷飲攤買了兩瓶涼茶回來。
包箏伸手,“謝謝,還是你想著我。”
蔓延把他的手拍開,渴了自己買去!
包箏翻臉,“你一人兒喝兩瓶,也不怕變成大肚蟈蟈。”
“我爽我‘變異’,礙你事兒?”
“你記仇,我也沒得失憶症!”
包箏把柯基摔給他,尥著蹶子走了。
蔓延把其中一瓶插進褲兜,擼著狗毛,用嘴打開瓶蓋,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
喝完了,把左手的掌心半攥,做成小盆狀,往那裡倒了一些涼菜,讓狗狗去舔。
“你哥哥平時是咋疼你的?閒了擼兩把,到了關鍵時刻就敢你把賣了,啥特麼人性。”
柯小麗舔了兩口就把水吃乾淨了,又衝蔓延揚頭要。
“還渴?”蔓延很得意地再如法炮製。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
勾凇把人領到公廁那裡,鮮梣剛要進去,卻被他叫住。
“蔓延不是衝你,他是生小箏的氣。”
“我知道。”
勾凇有些狐疑地問。“鮮少,你——”
蔓延應該站在包箏的角度替他想一想。
小包喜歡放空話,但他心裡從來都把他爸爸的話擱心裡,因為包叔人好,對兒子疼得要星星不給月亮,又極少苛求什麼。
“他們的父子情,我既羨慕,又很珍惜。”
鮮梣感情至深地說:“蔓延心慈,最難割舍的是感情。對人如此,對小動物也一樣。”
小孩子都喜歡小動物,蔓延也不例外。
奶奶為了照顧兩個男孩子的天性,在他們讀中學以前,家裡總有小狗養著的。
從農村淘換來的小柴狗,狼狗,蔓延對它們的熱愛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
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
小升初結束,兩個男孩得到一隻血統純正的半大藏獒。
奶奶看到那體型龐大的畜牲,嚇得直哆嗦,直喊著把它送回鄉下去。
蔓延不肯,並一再向奶奶保證,要嚴格圈養於它。
某日晚間,蔓延去喂狗,他忘乎所以地要把手裡的一塊骨頭丟給它,嘴裡還唱著小時候的一首兒歌,“一隻哈巴狗,站在大門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頭——”
“嗷”地一聲,肉骨頭連同蔓延的手指都吞到了它的血盆大嘴裡。
蔓延當時就感到了一陣疼痛,那會兒奶奶正在廚房收拾家務,他也就忍了下來。
趁沒有人,趕緊回房查看。
好麼,咬破了皮的食指,雖說不嚴重,但也見了血痕。
按照常識,他麻溜用肥皂水清洗了傷口處,又恨恨道:畜牲性情不穩,信任不得。
又給自己抹上了紅藥水,他才打開窗戶,把在樓下踢球的勾凇吼了上來。
鬆鼠抱著他的那隻寶貝破足球,氣喘籲籲地爬上樓來,“狗子,玩得真特麼嗨,叫你來還不肯。”
我要聽你的話就好了。
蔓延衝他舉起受傷的手。
“咋了,踢球不去,在家玩自虐?”
“滾蛋!我踏馬被狗給咬了。”
勾凇一縮脖子子,煞有介事地,“命!實在是命!如果你下樓踢球沒準會腿折骨頭斷呢。”
“我操!烏鴉嘴。”
勾凇忽又想到,“奶奶不是出錢讓我們給藏獒打過針了麼。”
那又怎樣,我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耶!
“去打狗針兒吧。”
“我們哪兒那麼多錢!”
蔓延剛剛給防疫站打過電話,打幾針劑和一針劑都得好幾百塊。
“你手裡私房錢有多少?”
鬆鼠從床底下抱出小豬的存錢罐,敲碎了,才數出來不到二十塊錢。
“咋這麼少?我算過,你至少得有五十塊錢。錢都哪兒去啦?”
鬆鼠臉紅,抓著頭皮,小聲說:“我偷著買冰激淩吃了。”
你個二貨,淨背著我不乾好事。
“想給你吃,又怕被罵,你的錢一分都不花,我心虧得慌。”
再好的吃的一過嗓子眼兒,不也變成——
蔓延給了他的胸口一下子,“我們日子過得苦,但不能窮誌氣,萬一有個急需,不用搖尾乞憐地求人。”
“我再也不敢?!”
兩個“英雄”氣短的男孩坐在地上,你瞪我,我瞪你,就是想不出來變錢的法子來。
“跟你爸爸要去,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都半年沒他的消息了,哪找人去!”
殘酷的現實教育了他們,怪不得奶奶對養狗的事情總聲討不斷。
這回倒好,撞槍口上了,渾身長嘴也說不過去。
“要不,”勾凇小脖一挺,“我去奶奶的暗櫃裡偷錢吧,被發現了就打我好了。”
“滾泥馬蛋!欠抽的玩意兒。”
想監守自盜,你活膩味了。
鬆鼠直撇嘴,奶奶的錢,哪裡用得著我來監守,你才是真正的守財奴嘞!
這時,奶奶端了盤西瓜進來。
“早睡早起,明天跟我下鄉。”
“下鄉乾嘛?”
“你們倆跟我去幫果農摘桃子,也好掙點錢,開學好置辦幾雙新鞋。”
“讓我們吃桃子不?”
“讓你們灌個水飽。”
他們平時見到西瓜就搶,今天卻手腳不動,這讓奶奶感到了奇怪,“有事?”
鬆鼠抓過兩塊西瓜,給了蔓延一塊,又往嘴裡使勁填,“是有事。”
“啥事?”
故事也不用現編,就是技巧過不過關的問題。
“狗子收到了一個女孩的情書,我們正商量著要怎麼答複人家。”
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卻是是過去式。
奶奶看著蔓延問:“你沒話說?”
勾凇在下麵給他抹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