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好賴之分,我就是我,而不是你們所喜歡的樣子。
你們付出了感情,但不能用改變一個人的本性作為代價。
“那你對我好一點,我不怕有負擔。”
鮮梣笑得溫柔不留餘地,“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有挫敗心的人。”
這句話由我嘴裡說出來才對頭。
喜歡你的人有多少,嫌棄我的人就有多少。
集體的土壤養不肥我,差不多的孤獨我都愛。
友誼啦,親情啦,愛情啦,沒有一樣不是神聖又高貴的東西,我攀援不起,也收攏不來。
你的黏沾,我怕,虛無縹緲的情愫,你僅僅是為了跟好奇,還是確定要認了我?
來接鮮梣的車子等在很遠的地方,蔓延手裡拎著一提很沉東西。
“牛還在那裡吃草。”鮮梣攥住他的手腕不肯鬆開,“我想在黃昏跟你把一起把它牽回家。”
“它都不想你,你想它乾嘛!”
“那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蔓延把東西塞到他手裡,轉頭就走。
我說不想!
那就是說給我自己聽的假話。
“你給了我什麼東西?”
“老湯。”
“你讓我一個人煮你的湯能吃得香嗎?”
沒心的兒子,你爸爸白疼你了。
“是送給鮮叔吃的。”
你吃不吃得成,打緊嗎?
大叔大嬸回來的第二天,蔓延實在待不下去了,以專業老師有課為由,就急成猴地趕回城裡。
他自然不會先回有鮮梣在的地方,帶著一堆鄉下特產,到了奶奶這邊。
奶奶把東西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對他說:“小延,把這些給你鮮叔叔送過去。”
“噢。”
“人家跟我商量給你看眼病的事兒,我同意了。”
我給您去治。
如果我不去,您肯定會不高興。
犧牲我一個,幸福大家,死了,都值得。
找各種理由,磨蹭到傍晚,蔓延才出了門。提前給廣行秘書掛了個電話,然後交貨就要走人。
【廣行:鮮梣也在,等會兒,你們一塊回家吧。】
【蔓延:不了,我還有事。】
落魄,是他此刻的寫照。
鮮梣昨天才離開,今天他就馬不停蹄地跑回來。這不是一時不等三刻是什麼。
蔓延前腳進門,澡還沒洗完,鮮梣的車子“呼啦”地進門了。
“小延,小延!”
他在樓下客廳裡大喊大叫。
蔓延用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來到樓梯口,我耳不聾。
鮮梣幾個箭步衝上來,搶過毛巾就給他揉頭發,“你要是今天不回來,晚上我要飛回去。”
能變成夜貓子的話,你可以試試。
蔓延推開他,“晚上吃什麼?”
“我從餐廳把晚飯打包帶回來了。”
鄉下再好,那隻是暫時的,還是自己的狗窩舒服。怎麼待怎麼都合適。
吃過飯,鮮梣拉著他去了地下室。
燈火通明的空間,幾堵假牆拆得一乾二淨,兩個人合用都還顯大。
在畫室的一角,新建了一個玻璃房,裡麵是幾台嶄新的大屏幕電腦。
“喜歡嗎?”
“喔……”
蔓延彆過頭,聲音低到讓人有些聽不清。
“怎麼啦,你還想要原來擠擠歪歪的設置?”
蔓延依然往外走。
鮮梣扽住他的手臂,一手搬過他的頭,就看到了他掛在眼角的淚珠,心裡一陣疼痛。
“我以為我做錯了事,讓你的尊嚴受損。”
“我累了。”
這該死的階梯床,以後他乾什麼都得被下鋪的“監視”看光。
窗簾很華貴。隻一層灰色的薄紗,掩不住月光的穿透,也掩不住星星的眼睛。
牆體有鑲嵌式書架,裡麵是他愛看的各類書籍,旁邊還有一扇玻璃小門,拉開它,零食,飲料,等等,滿到不能再滿。
鮮梣身上居然穿那件“擦腳布”從浴室裡走出來,他扒著上鋪的床沿子,“做好準備,你的生日隻能在國外過了。”
“我不給自己慶生。”
蔓延把冰絲被蒙上頭。
“你說了不算。”
“你說了算,你自己過。”
新的床,蔓延擇席。
騙人的。他沒擇席的臭毛病,他的生命中哪裡給擇席創造過條件。
他不敢翻身,怕下麵的人聽到。
這跟把他放到炮烙上燒有區彆嗎?
鮮梣乾嘛不來上鋪,容易“監視”對吧?
過了午夜,他還沒睡著,也不敢亂動。他敢相信,下麵那一個,也沒睡著,但沒動靜。
不說話,耗著吧。省得話多了傷人。
他想抽煙。床上沒有。口袋裡沒有。哪有?書桌抽屜裡有。地下室也有。可怎麼能從鮮梣身上跳過去。
鮮梣是好男孩,沒有不良嗜好。當然會反對小男生抽煙。
反對歸反對,但沒有強製性要他戒斷。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蔓延終於睡著了。
等他醒來,已經過了午後。下鋪的人已經不見,還給他留了訊息——
【魚羊:我上班了,你去找勾凇他們玩,或者把人請到家裡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