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溫副校以前是教數學的,尤其數學拔尖的鮮梣更是他手心裡的寶貝。
過往的三屆,鮮梣給延鶴一中捧回了三塊金牌。
至於今年的複讀,盧溫自然不信他的說辭。
盧副校摘下眼鏡,緊張地用軟布擦了又擦,這孩子還沒來。
下午那會兒,鮮梣回話說還在路上,現在也差不多用過了晚飯了吧?
敲門聲響起,副校急跨幾步把門拉開。
“盧校!”
焦心的事,絕對不能擺到桌麵上,壓迫感會加重,也可能有了即將麵臨失去的危險。
“你就為了孫傑的事兒?”
鮮梣筆直地挺在那裡,兩手放在褲線上,“如果我算‘文臣’,那孫傑就是武將。如果沒有意外,他的那塊獎牌會讓我們延鶴一中的聲譽再上一個台階。”
“是被你忽悠的吧?好苗子都往一班揠,也得叫彆班的老師能喝上一碗稀粥不是。”
盧副校坐在辦公桌前,端出師長該有的架勢。
鮮梣笑,“孫傑的班主任肯定不放人,沒關係,今年的優秀金牌老師您給人家一個名額不就得了。”
“內定?”
“那位老師雖然比楊總差那麼一點,但也不失‘授業解惑’的傑出代表。”
盧副校,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今兒中午你爸爸請我們幾位教育界的同仁吃飯,鮮氏營造要給一中投入大筆資金,即將在老街構建一個住宿區。”
鮮梣的臉上有了吃驚,“老街要拆遷?”
“這也是市·政對我們一中的大力支持。”
“噢。”
盧溫表情風輕雲淡著,“奧林匹克數學國際大賽在即,我跟你們楊老師商議了一下,你是不是可以把彆的課暫停下來,專心投入進去?”
“明天晚上,我就去京城某大的數學研究院報到。”
盧溫激動得沒沉住氣,站了起來,“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跟我說呢?”
鮮梣隻在第一年參賽的時候,去過某大的數學研究院培訓,後麵兩年都沒去,可照樣拿了好成績回來。
盧溫有些納悶地問:“今年這麼主動,是怎麼個茬兒?”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又指不定出啥幺蛾子呢。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勾凇和包箏都請了假,他們幫著孫傑換宿舍。
【風箏:想不到吧?學委吃錯藥了,他跑來住校做甚?】
【鮮梣:那你問他呀,我哪兒知道他哪根筋沒搭對。】
【風箏:蔓延大少爺呢?你們一起來吧,眾人拾柴火焰高。】
【鮮梣:他在家做功課,饒了他。】
【風箏:一言九鼎,服了,偏就你管得了他。】
鮮梣掛斷聊天,心裡發虛,操,我管得了他?
這話不能講。說出去,叫我怎麼在人群中立威?
鮮梣剛來到宿舍外的草地上,從一扇窗裡探出毛絨絨的腦袋,“鮮梣,我們在這兒呢,303室!”
六人間,沒閒人,就這幾個摯友在忙活著。
鮮梣一出現,小包同學“喵嗚”一聲,叫著就奔了過來,“孫傑怎麼跑到我們班的,是不是你搗鬼?”
孫傑正貓在上層鋪著被單,一聽忙說:“我事先有跟班長商量。”
一句話把鮮梣“賣”了個乾淨。
正往書桌上擺文具的許崇也回頭對上鮮梣的眼光,“謝謝班長。”
勾凇把兩個大拉杆箱塞到床下麵,仰頭衝上頭問道:“老孫,你腿腳利索,咋還讓學委睡上鋪?你是有恐高症嗎?”
小包同學很懂地過來就一摟鬆鼠的脖子,“傻逼,咱們猴哥兒那是體貼人。”
鮮梣一摸鼻子,“對這個事兒保密,不許叫我們家那口子知道,明天給他個驚喜。”
包箏“啪”地給他立正敬禮,“鮮班長,這回我的嘴肯定往死裡縫。”
“噯……”勾凇臉上沉似水,“明明心裡軟著,嘴上老杠他,誰受得了——”
包箏二話沒說,扭身就走。
“我說錯話了嗎?”
孫傑從床梯上下來,悶悶地說:“話是沒錯,但每個字敲出來都像釘子,紮心呐!”
許崇一推他,“去追,哄一哄。”
“我……”
勾凇又看鮮梣,“我怕他踹我。”
鮮梣聳聳肩膀,“我沒咒念。自個兒心尖子上的人,說話就這麼不著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