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梣抱了勢在必得的決心,每天在數學研究所待得時間越來越長,不說披星戴月也差不多少。
或者是蔡化本人,或者是他派了手下,每次送善漠回延鶴的路上,順便接鮮梣回家。
那個要捧回一個奧數的金獎,這個要把自己的第一幅作品擺到畫廊。他們的每一天過得都成緊繃繃的弦。
某天淩晨,鮮梣被渴醒,起來倒水的時候,發現上鋪的人不在床上。
他去洗手間看,沒人。出了臥室,穿過書房,瞧見地下室居然亮著燈。
“蔓延!”
正在畫布上鋪著顏料的蔓延一回頭,“什麼?”
鮮梣過來不容分說,奪下他手中的畫筆,往地下一丟,將男孩打橫抱起。
“你打算要了我的命是嗎?”
身體懸空,那種升騰讓人有了恐懼。
蔓延揪著他襯衣領子的同時,眼角又彈出了淚珠兒。
“畫了多久,告訴我!”
“不到一……不到半小時。”
蔓延的示弱態度,讓鮮梣很是心痛。
“是一個半小時,還是半小時?不要模棱兩可。”
鮮梣儘量不讓聲調再拔高,但抑製不住的火氣讓他無法一忍再忍。
蔓延緩緩閉上眼睛,纖瘦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頸,一顆頭顱埋在他的鎖骨窩,輕輕淺淺地說:“給它個名字吧。”
“你?”
鮮梣起初並沒弄明白蔓延說的是什麼意思,當他感覺到蔓延的牙齒叼住他的肌膚時才恍然大悟。
蔓延創作的這幅風土人情畫一直都沒有名字,他不問,蔓延也不說。
不說有不說的道理,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漫過蔓延的體溫,穿過清冽的空氣,那幅完成了大半的畫作就橫亙在他們的身前。
“我不太行……我沒有文學修養……”
再也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鮮梣低下頭,用雙唇捕捉到蔓延的潮濕的唇片,狠狠地親了下去。
蔓延緊閉著上下的貝齒,不給他“襲擊”的機會。
“給我——”
“唔……”
蔓延最終惜敗,他把唇齒打開,給了鮮梣全部的熱情。
鮮梣用大步量回了臥室,抱著人直接上了“二層”,然後就是那樣的,他們一起倒在了床上。
有了適宜的空間,鮮梣倒也沒太過放肆,輕拿輕放著,提著氣,把蔓延的臉給細細“描摹”了一遍。
“我不下去了。”
“不行。”
蔓延把一床錦被裹在自己身上,不給他動手動腳的機會。
“讓我起名字得收費。”
蔓延把身子背過去,想從我這兒撈油水,沒門。臭毛病養不得。
“算了,那就叫《無題》好了。”
叫‘無題’也不是不行,但繪畫畢竟不是寫詩,東西都擺在那兒,不給主題內容好像不太合適。
蔓延不言聲。
我做不來的事情,但你想用你的優勢來“脅迫”人,我怎麼能就範?
“都快四點了,離天亮也沒多會兒,就讓我享受享受溫柔鄉,啊?”
我不會溫柔,也不是溫柔,堅硬的石塊才是我做人的理念。
“我就是純躺著,什麼都不做還不行?”
鮮梣拉著他的手,筆管條直著,還懂事地把自己的肩膀與蔓延的拉開了一些距離。
“被子。”
“喔。”
鮮梣把那張被子拉過一些蓋在自己身上,過了一會兒,又嘴欠地來了一句,“我們在步魯克林的森林小木屋也蓋過一床被——”
“閉嘴!”
溫情的歲月往昔,用不著你來提醒。
就是不提醒,我這兒還蠢蠢欲動呢。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我傻。我呆。卻關不住風和月的門與窗。
隻能給他後背,這是最好的掩藏真情的方式。
天亮之前,蔓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睡個回籠覺。
青春的腳步,任憑有再強大的抑製力,也抵擋不住前進的車輪。
年輕力壯著,背後又有一團火熱的呼吸,想踏實入睡,似乎不大可能。
倦意來襲,在蔓延真正睡著之前,鮮梣那一雙溫柔的手臂已經把人攏在懷裡,唇瓣貼上他的後頸,又很要命地舔了又舔。
如果可以,如果他想的話,是可以直接把人踹下去的。
但在真情切意的包圍之下,戀愛腦咋可能使用暴·力呢。
六點半,蔓延準時被鈴聲叫醒,手一探,枕邊人早已不在。
冷清有,但鮮梣的氣息仿佛仍舊在,他努力地呼吸了一口,預習白做了。
再次睡著之前,他設想了幾套方案來應對今天早上的麵對麵,結果人家根本沒給他“用武之地”。
手機一閃,有了新信息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