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窮街陋巷做橫事那會兒,你還被養在純金打造的鳥籠子裡。
“碰瓷兒”的家夥也不理會他們,不慌不忙地脫下風衣,打裡頭露出來的卻是一身校服:“飛越20××”的紅上衣,純黑的校服褲子”。
臥槽,這不是延鶴一中高三年級的標準“配置”麼。
鮮梣與蔓延麵麵相覷。
這位童鞋,慢慢轉身,直對他們二人。
鮮梣雖是班長,從九月一號開學,再到中秋假期,基本上就是帶著蔓延“輟學”在家,一班的幾十號人確實還沒認全。
長相一般,並無出眾之處,但蔓延還是認出來了。
怎麼說也朝夕相處兩載,他再孤僻,有包箏那個惹事精,想凡人不理,確實不大可能。
蔓延一捂額頭,悶聲道:“代同學。”
代同學,就記得姓兒了,一急,還真就想不起來人家的名字。
代同學是思想政治課代表,打高一起就因為作業問題與包箏結下梁子。
鬨到不可開交處,“二貨”勾凇想打人家,是被蔓延攔下的。
“咋就不將心比心,你要做個芝麻官兒,不儘責,問問大家讓不讓?你是豪門大少爺,就有資格拖欠作業?有本事,彆跟一中念啊!”
時過境遷。
不對,大環境沒變,延鶴一中還是他們的,可是吧,物是人非。
一入豪門深似海,他這個“假少爺”的臉給打得“啪啪”響。
泥馬是什麼世道!
“班長。小曾。國慶快樂!”
代同學給二人敬隊禮,而他的風衣被旁邊站出來的男孩接在手裡。
來者不說話,直瞅著他們笑。
笑得人發瘮。鮮梣直眉瞪眼,蔓延則把頭扭向一邊。
“兩位哥哥,我們給壯士送行來了。”
裝逼裝到這裡,包箏終究不是“韜光養晦”的料,自己說說的都笑了。
“鮮少!”
包箏又把道具服丟到代同學身上,“你瞅瞅,蔓延又甩小臉子給人看,為今天這出兒我都嘔心瀝血了,我容易麼?”
我踏馬求著你為我們吐血了?
還真不稀罕。
我跟我的鮮家哥哥是“壯士”?是去戰場上送死的?
你個孫子,烏鴉嘴,我最忌諱什麼你真不知道,還是存心惡心人?
鬆鼠死哪兒去了?讓他教教你,怎麼不得罪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包箏繼續在大放厥詞,“驚喜吧?靈魂震顫吧?”
我語文好著呢,你特麼把下半段再朗誦出來,我們就此絕交。
蔓延在移步,丟開自家“哥哥”,欲藏匿於人流當中。
鮮梣手快,一把將人扯住,掩在自己身後,儘量篩選委婉的語氣問道:“就你們倆?”
不是吧?
蔓延在後頭按了按鮮梣的腰眼兒,示意他彆跟小慫包廢話,升旗儀式就要開始了,正事兒要緊。
“哎呀,”小包同學歎氣,“怕隻怕壯士一去不複返,‘煙波江上使人愁’——”
連代同學都聽不下去了,慢慢退到一邊。
哪兒有爛泥巴?我非得抓過來給你捂上一嘴。
彆人拍馬屁,都是滿嘴抹蜜,你個小王八蛋卻偏偏逆行:滿嘴晦氣。
如果手裡提著刀的話,我得給你一下子。
“我也想跟你們去國外感受一番,嘗嘗拿獎又被世人矚目是什麼滋味。”
蔓延在後頭直咬牙,行,你去你去,我正懶得受洋罪嘞!
鮮梣往後攏的手臂又把人箍緊了一些,“你非常非常想?”
“鮮哥哥,你跟楊總幫我請一周的假,回來我給她玩命把丟下的課補上還不成?”
鮮梣點頭,沉思片刻,小聲道:“我懼內,這等大事,做不得主,你得問問我們家小延才行。”
我操!
小包子被氣得當場兩眼一黑。
我費了八十多噸的感情,你老人家倒好,把鍋一扔,甩到了蔓延身上。
他要是能讓我這個“電燈泡”跟著,我姓他的“曾”。
本來他就橫豎瞧我不順眼,還以為你雄你擔當,卻不知道姓鮮的是個“亞健康”。
馬蛋!
奶奶說得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噓……噓……噓……我們也要跟著走馬看花去!”
怎麼回事,這都是哪裡來的聲音?
可能是提前演練過的,也有周圍群眾自發配合的場景,就打如織的人流之中,雨後春筍地冒出來一個個身穿延鶴一中校服的學生,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貼著鮮豔的五星小紅旗。
包圍圈逐漸縮小,最後,大家把鮮梣和蔓延裹在尺寸之地。
副班長段綢高舉著“延鶴一中”的標識牌——
“高三一班全體五十七個同學,來在紅旗下,為出征的將士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