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轉 聽了戲,就有了癡迷。(2 / 2)

建築聯盟 儼洵 3852 字 8個月前

又來一個叛逃的年輕人。我們是同類嗎?

“我說了你彆不愛聽。我不愛這兒,我想去紫禁城。”

蔓延的眼睛直了,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待久了,難免會生出“二心”來,外頭林林總總的大世界更有吸引力呢。

當年的燕脂老先生不就是愛了西方的現代建築,才叛·離祖宗的麼。

“今年年底我要考洪敬教授的研究生班,他隻帶幾個,好棒喲!”

胡釉兩手捂著胸口,一臉的幸福狀,就好像已經考上了一樣。

“讀了研,畢了業,我要進故宮博物院研究古代建築……”

蔓延的心開始抽緊,在彆人,能達成那種事,便是一生的大和諧,可在他卻是易如反掌。

彆說聽洪敬教授的課,就連他本人,想見還不簡單麼。

人比人的差異就是因為環境得來的。

你看的泰山,在我也許就是平常。

我怎麼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直到晚間,鮮梣才匆匆回來,進門拉了蔓延就走。

等著上狗頭鍘呢,急個什麼。

“快點,等著熱菜上桌呢。”

車子就停在院子裡頭,看來側門有車道,前門有高高的門檻走不得的。

蔓延上了車,才看到胡釉小姐姐也在裡頭坐著呢。

“小曾,”胡釉衝他一招手,“吃好飯難得阿梣想著我,工作餐難咽啊。”

我不是吃貨,吃什麼不打緊,在哪兒進餐,跟誰在一起圍桌兒才是我關心的事。

估計又是那樣的,拎出哪一個,都跟我撇不開關係。

“你沒亂叫人吧?”

鮮梣發動著車子,還回頭問蔓延。

我叫誰,這位小姐姐嗎?心裡喊了,可嘴上並沒有給人家的身份定位呀。

“阿梣,你不會連我們是誰都沒跟小曾說清楚吧?”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枝枝蔓蔓如此之紛雜,你叫我怎麼給他論?

“如果你以後能留在京城,跟我們有了聯係,小曾自然會跟你們排排輩兒。”

胡釉用手一扇風,對蔓延抱怨,“瞅瞅,這勢利‘小人’,一眼瞧高,一眼瞧低的。為了曾家,我們兩代人都跑斷了腿,你咋不說呢。”

鮮梣很不客氣地舉手萌誓:“胡家姑奶奶,如果你能考上研究生班,學費我出,住最好的公寓,而且提供美食,這總可以了吧。”

“不帶這樣的。”

胡釉嘴巴翹翹著,“予人好處,還攜帶條件。”

“不然是個人兒我都幫,首先我得看得順溜了才行,那種不出彩兒的,另說。”

蔓延眼光一黯,心裡不太舒服。

我是平淡無奇的,總歸要被看不起的吧。

如果你僅僅是一個有名有姓的過場戲人物,那就彆講那麼多了。

我的心海並不寬廣,太多,恐怕也記不下呢。

“阿梣,我知道的,你愛聽戲。”

“哦。”

那又怎麼樣呢?複讀的這一年,你若是不提我都忘了,蔓延對國粹不太感冒,但我心有不甘,等上了大學,有了閒工夫兒,少不了要教導他幾個來回兒的。

“你忘了我媽媽是誰了嗎?”

胡釉拍著兩手,“李世紛呐,我媽媽可是南派‘花衫’的代表人物,不說家喻戶曉也差不離兒吧。”

鮮梣這人兒最禁不起“激”,讓他示弱決無可能。

“品味京劇要在京城才可能嘗出味兒,在你們這兒,您覺得純正嗎?”

聽他們聊天吵得慌,蔓延戴上耳機,從網上搜了《四郎探母》最鮮為人知的《坐宮》一折,看台上刁鑽聰穎的鐵鏡公主與性格穩重心思縝密的楊延輝之間儘是相對懸殊的人品張力。

【鐵鏡公主:駙馬,咱家猜了半天,到底兒是猜著了沒有啊?】

【楊延輝:心事倒被公主猜破,不能與本宮做主,也是枉然呐!】

【鐵鏡公主:隻要你對我說了真情實話,大小與你拿個主意也就是了。】

聽了戲,就有了癡迷。

鐵鏡女的剛烈與機巧可見一斑。

連車子到了文化古街的東關他都沒有覺察到。

夜色再深,再濃,也抵擋不住輝煌的燈火。

蕩居瓷器店的門前,一派車水馬龍,遊客摩肩接踵。鮮梣繞在後門,才把車子開了進去。

官致在廊下等了半天,才看到鮮梣他們幾個的到來。

胡釉撲了上去,抱住官致,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我小叔從窯上回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