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以後，再這麼拚命，就把你鎖在我身上。”

蔓延“咯咯唧唧”地笑。

“不信？”

在他們說話的當兒，鮮梣腳下的步伐卻半點兒沒停。

“醋從哪兒酸的？”

我在課堂裡學得好好的，外加體育和聲樂鍛煉，是誰非要把我拽到這個陣營裡來的？

既然來了，手也癢了，眼也饞了，不貢獻點什麼，我還是延鶴一中的一分子麼？

鮮梣把衣服給蔓延清理乾淨了，人順進擱了不少養料的洗澡水裡，彎腰給他的後背塗抹搓澡泥。

蔓延兩眼迷離，摟著他的腰不撒手。

“回答我呀……”

回答什麼，我又不是造老陳醋的，我哪兒研究得明白醋為什麼會酸。要不你等我問問營造食堂一位專門做山西麵食的大師傅再給你答案。

鮮梣俯頭狠狠地把蔓延的嘴巴給吻了個結實。

“嗚——”

今晚的蔓延仿佛卸下了全部的防備。

鮮梣的腦袋裡是有警鐘在敲響的，熱情由他開始，他強壓著情感的火焰，又及時叫停了事情的發展。

“我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行？”

蔓延有點不依不饒地把頭依靠著他的身體，兩手拉扯著他的胳膊，還用牙齒撕咬著鮮梣那一段裸·露的小臂。

“我想把雙層換掉，我每天爬上爬下地去找你，情理也說不通不是。”

不定啥時候還甩臉子，同床共枕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蔓延錯愕地盯著對方的眼睛，當初是我讓你擺上掩人耳目的雙層床的？你對我圖謀不軌，現在還好意思講這個。

蔓延把背給他，兩手按著浴缸的邊沿，冷淡地給了倆字：“不給換。”

好吧，不換就不換，爬個二層也累不死人，我本來就是為了熄滅火焰，沒話找話的。

澡洗好了，蔓延已經沉沉睡去了。

把香噴噴的男孩箍緊在懷裡，鮮梣毫無睡意，心裡頭隻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如果我去年不安置這個階梯床，小延會不會讓我坐他舍友呢？

淺淺的呼吸有了停頓，蔓延的頭往鮮梣的腋下紮了紮。

鮮梣親著他的嘴角問：“會嗎？寶貝。”

兩周以後的上午，營造大廈一層的展覽大廳裡人滿為患。

“延鶴一中新校區圖書館方案設計展覽”——大幅的標語當頭掛。

拉紮二世建築工作室的“蝴蝶裝”方案，鮮氏本土設計師的“斷崖”方案，外加蔓延設計工作室“單薄岩競秀”方案，共同在展廳內供眾多業內專家，還有一些教育界人士進行評選。

豐姿挺秀的蔓延著一身全黑的西裝，剪裁簡潔大方，配上暗紫灑金紅點點的領帶，站在自己的展品前麵，接受觀眾的詢問。

旦崛拿著小本本，緊跟在他的旁邊做記錄，而老夏和皮耶羅則在展品的後麵推敲蔓延的演講稿。

當然，上台不能拿稿子念，也不能在前方懸個台詞提示板，隻能采用藍牙傳送的方式，提醒演講者每一步該說什麼，重點在哪裡。

皮耶羅不無擔心地說：“‘斷崖’的理念好像比我們的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滾蛋！全是喪氣話。鮮大人家的設計師你以為是白吃飯的麼！”

拉紮的方案沒戲，二虎爭霸，我有信心。

皮耶羅吸著冷氣不敢再出聲，說出憂慮，不但沒有博得同情，反而被訓斥，看來是庸人自擾。

第一個上台的拉紮闡釋完自己的設計理念，台下報以熱烈的掌聲。

燕脂老先生當然也在觀看的人群中，施鞍陪著他，低聲與老人家探討著這幾個展品的優缺點。

施鞍禮貌性地拍著手，嘴裡卻說：“我不看好‘蝴蝶裝’，表現太直白，缺乏意境，看來拉紮二世對咱們中國文化的含蓄性表現還不夠透徹。”

燕老又問跟在旁邊的表弟淳於嶂，“你看呢？”

“不好說。”

淳於嶂口氣比較委婉，“巧妙之處也有。”

相對充滿東方意味的“蝴蝶裝”，大家似乎更喜歡“斷崖”的那個設計概念。

整個圖書館猶如一段臨水的懸崖峭壁，厚重的表麵，介於光坦與皴裂之間的岩石，與周遭的山水形成了鮮明的協調性。

“斷崖”的演講人在台上鞠躬，“我希望我們的設計能讓所有的孩子愛上它，並愛上我們延鶴的這一塊土地，以便將來用學來的知識為她做出貢獻。”

蔓延難得激動地為台上的熱情演說使勁地鼓掌。

緊挨在他身後的鮮梣除了扶著他的後腰，什麼都沒有做。

司儀廣行上台致詞，至於他說什麼，鮮梣充耳不聞。

他在蔓延的耳畔來了一句，“先彆看你的設計，光這個名字，就夠彆人揣摩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