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址是陳奶奶唯一的血脈,包括他母親在內的所有人都將他遺忘的時候,何阿妮卻不知從何處網住了一條垂死的魚。
“你們跟我奶奶咋說的?”
當然不能照實講,把老人家嚇到,我們幾個就沒命了。
胡姨攙扶著奶奶打車上下來,鮮梣連跑帶顛兒地迎上去,“奶,您在家坐鎮就行。”
胡姨道:“奶奶不放心。”
“我們小延的媽媽在哪兒?”
陳奶奶拽著廣行不放,“甭管發生了啥事,不行瞞著我啊!”
蔡化把醫護人員讓到鑒證科的法醫室,廣行和鮮梣一起把奶奶扶到門口椅子上坐穩。
“奶奶,蔓延的媽媽因為生活淒苦,重度貧血,倒也不是什麼大病,以後由您跟胡姨照看著,用不了多長時間,準能恢複正常。”
奶奶問胡細,“家裡你熬了烏雞湯沒有?”
“姐姐,廣秘書派人送了人參燕窩什麼的,我在火上燉著呢。”
鮮梣插了一嘴,“細姨,補品給蔓延準備一份,他用腦過度。”
奶奶指著鮮梣苦笑不得,“男孩子家家的,補大發了,鼻子竄血。”
哦,在理兒。
我就吃不得人參湯,沾幾口立馬口鼻生瘡。
“蔓延想吃燉乳鴿了,我也要打打牙祭。”
“小梣呐,彆添亂,等把他媽媽的病調理好了,讓細姨天天伺候你們倆的三餐。”
有護士端著阿妮的手腕,她一出來就看到等在那裡的陳奶奶。
她甩開護士,急走幾步,撲倒在老人的腳下,肝腸寸斷地熱淚流,“媽媽……”
“閨女——肉啊!”
陳奶奶攥著阿妮的胳膊,也有了抽噎。
她們哭她們的,鮮梣另有想法,奶奶應該不認識蔓延的媽媽,大家都不認識,是用科學的手段檢驗出來的。
他低聲問廣行,“你的後宮劇到底有多狗血?”
“老太太心軟,我向你高僅姨求救,她編寫的萬字小劇本,”廣行笑,“說說的,我把自己都快感動哭了。”
高僅是鮮梣的後媽,任職於京城某高校曆史係,業餘紅學家。
我就說麼,你沒那個才氣把奶奶騙到心軟。
“把劇本發給我看看。”
廣行照辦,我騙了奶奶,你再去騙蔓延,成,我們靠詐·騙天下,行走江湖。
鮮梣看劉隊把蔡化揪到角落裡,他也跟了過去聽話兒。
“你門到底給阿妮用了啥靈丹妙藥,能讓她起死回生?”
蔡科長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醫生,追著人家屁股後麵問專業,不是自討沒趣麼。”
劉隊給了他胸口下子,“在警校那會兒你就是我的克星,我最先追高佇的,你特麼使苦肉計,讓最美的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老子是牛糞,你特麼就是狗·屎。
“來來來,同框一個,瞅瞅我倆的顏值差距到底在哪兒。”
“少泥馬跟我假熱乎!”
劉隊把蔡化貼上來的臉往外推,“告訴你,你們家的皇太後自己伺候,自個兒問訊,除了小王,我不給高配啊!”
你丫的就是周扒皮,惡意報複。
“我又不掙禁毒支隊的錢兒,乾嘛聽你擺弄?”
“愛乾不乾,反正你違逆我,我就上你老婆那兒獻媚,說你跟阿妮有一——”
蔡化腳下使絆子,又拿鐵掌箍住了他的大嘴巴,“老劉,你要是敢給我穿小鞋,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鮮梣看著倆大人掐架,不亦樂乎。
奶奶家的地方不夠用,剛好鄰居有房間出租,廣行就把阿妮他們安頓在那裡。
兩名護理,蔡化,王井章,外加攪局的鮮梣。
阿妮裡裡外外收拾個遍,坐在沙發上捧著蔓延的速寫本子看。
蔡化僵硬地往桌前一戳,瞪著她,質問道:“董星到底是誰的孩子?”
阿妮慢慢悠悠地合上本子,垂眸一笑,“看那孩子可憐,我發了善心,養著玩不可以嗎?”
信你的話,我就成笨死的竹。
天下那麼多苦孩子,你之所以選中他,絕對有不可推脫的理由。
王井章攤開筆記本,打開錄音筆,開始工作。
鮮梣規規矩矩地跟定王警員,一字一行地看劇本。
蔡化從鼻孔裡出氣,冷笑道:“不說沒關係,啥時候想通了,我再叫你兒子來認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