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梣的媽媽閆羽是他胸口的痛。
兒時的小梣同樣是多愁善感的娃娃,想媽媽要媽媽,媽媽撇下他,他不想讓爸爸難過,一字不講缺欠,隻會偷藏在被子裡以淚洗麵。
走過了難挨的時光,我心暖陽鋪滿,你又來錦上添花有什麼用?
“不見。”
語氣平淡,或者說沒動感情更確切。
白跑一趟。
我自討沒趣。
蔡化往門口磨蹭,憋了半天詞,又蹦出一句,“你媽媽給你生了個弟弟,叫王競燁,今年五歲半,他爸爸王徐是苛本哥根大學漢學院教授——”
鮮梣從桌邊果盤裡撈起來一個桃子,衝著蔡化的後背就砸過去,“我又不是普查人口的,囉嗦這麼多嘴不累麼?”
蔡化聽到耳後的風聲,魁梧的身子來個翻轉,一爪就逮住了蟠桃。
水靈靈的,我正口乾舌燥呢,送上門的買賣不吃白不吃。
“哢嚓”一口,滿嘴流湯。
“謝啦!”
“等等!”
就知道你小子嘴不對著心,你媽媽剛出國那會兒子,你哪天不是哭天抹淚的。
“如果她出現在周邊,一概攔截,不用客氣!”
哦,報複心挺旺盛麼。成,我們給你周邊現挖護城河都行,隻要你自己彆心甘情願往裡跳就好。
蔡化走了,鮮梣忽然有點餘怒未消地往樓上走,路程過半,他“嘩”地往地下一坐,自生悶氣。
人生不如意之七·八,蔓延的艱難剛擺平,這又是何苦來?
當初心狠,如今心軟了?
利刀下去,血肉不留才好。
剛強的男子漢,假的。
人心是壘不齊整的城牆,堅不可摧不是它的屬性。
即便是一段銅牆鐵壁,也怕三尺柔情。
你以為給孤獨纏繞,你的愛去往了何方何地?
鮮梣雙手抱膝,把頭深深埋藏。
兒時的酸楚記憶往心尖上翻滾。
就在他無所適從之時,一雙溫柔的手臂把鮮梣環抱。
鮮梣保持了短暫的沉默,然後又“嘿嘿”地笑了,“偷襲我。”
真要偷襲你,我就這樣……
蔓延的手摸到他的軟肋,抓了抓,撓了撓。
鮮梣兩手一抄,把作亂的親愛抱到大腿上,“再撩,我就吃了你。”
“我餓了。”
“把我當宵夜吃了吧。”
鮮梣的大手在蔓延後背的柔膩肌膚上遊移。
“你不是伯邑考。”
蔓延的呼吸止步在鮮梣的頸側。
我不是,你是。
鮮梣打橫抱他往餐廳去,“飽餐戰飯再來三百回合。”
蔓延咬了他的臉蛋兒一口,“那我白天可要在課堂上睡覺啊!”
“你睡你的,我站崗看人兒。”
瞧著搭配,天下無二。
中午放學前,鮮梣接到洛杉的訊息:
【我們做了多份飯菜,拿給你們吃。】
下課鈴聲響,他讓段綢給大家傳話,去飯堂等著,然後自己帶蔓延走了。
一路走,一路都是阻隔。
好多女孩子舉著手機,要跟蔓延合影留念。
鮮梣擋在前邊,“我顏值也不低,又有排麵,絕不貶值。”
“嘁——”
她們把蔓延拖到自己的包圍圈裡,顧頭不顧腚地大拍特拍起來。
蔓延立時成了木偶,任人擺布。
鮮梣手插兜,站在一旁眯眯笑,不給救場。
走了一波,又來一波,而且還有積水成淵的架勢。
“姐姐妹妹們,都給我讓開啦!”
段綢拉著一個長得嬌小可愛的女孩殺進重圍,“蔓延,跟我堂妹同框幾張。”
女孩的臉紅成了布巾,“我待在後麵吧。”
“先來後到!”
她們把段綢的堂妹推到蔓延跟前兒,“給你個嬌妹妹。”
洛杉站在校門口的花樹之下,腳邊放著幾個大袋子。
鮮梣攥著蔓延的手大步跨過來,“媽,你乾嘛親自來,一個電話,馮州哥,還是老菜花誰跑腿都行。”
聽董星叫媽是一種滋味,聽女婿喊媽冰雪融化在心頭。
蔓延稍一遲疑,鮮梣按著他的頭出聲。
“媽,你吃了麼?”
洛杉肩頭打顫,沒有坎坷,沒有周旋,親生兒子輕而易舉地喊了她。
當下頭發昏,身子發飄。
倆兒子一左一右把她扶牢固,“你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