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執行人s276,394任務順利。】
祈鳶隻感覺自己記憶裡多了很多陌生的畫麵,好半晌,她才輕歎了口氣。
也是個可憐孩子。
原身出生在偏遠的農村,是家裡第一個孩子,父母看到又是個女孩之後特彆失望,就想著要把她送人,被村裡的村長攔下來。
倒也不是村長還有些於心不忍,而且最近上頭查得嚴,要是知道他們家拋棄嬰兒肯定免不了幾年牢獄之災。
於是原身就這麼被養下來了。
夫妻兩人都忙,家裡有地要顧,於是就生下來原身,見是個女孩,就隨便養養,夫妻倆每每要出去乾農活的時候,就把小孩鎖在家,脖子上係的狗鏈,防止小孩亂翻東西。
偶爾路過的鄰居都能聽到屋裡隱隱約約的啼哭。
小孩磕磕絆絆的長大,在她三歲的時候,家裡的條件終於好了些,一家人搬出去住。
等到小孩五歲時,夫妻倆就生下了第二個孩子,是個男孩。
夫妻倆欣喜若狂的迎接這個孩子。
無人在意角落裡縮著的小小身影。
五歲的年紀是剛接觸這個世界的開始。
在同齡的孩子都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原身在帶自己的弟弟。
等到原身七歲時,鄰居才發現她從來沒有去上過學。
現在九年製義務教育早就普及了,鄰居直接匿名打電話舉報給居委會。
這時才知道原身還沒有名字,甚至還沒上戶口。
他們還狡辯說自己太忙忘記了,可是他們的兒子早早就上了戶口,夫妻倆用儘自己的畢生所學給孩子取名,叫謝天樂。
鄰居們都知道他們是這幾年才搬過來的,平時也沒怎麼見過麵,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心可以偏到這種程度。
一句句的指責讓夫妻倆麵紅耳赤的關上門,倆人對著從來沒有感情的女兒麵麵相覷,到底還是帶著人去上戶口,辦入學手續。
問到取的什麼名字的時候,謝海想到來時過的那道長長的橋,隨口道:“她叫謝橋。”
工作人員問是哪個橋,他自己也不知道,讓人隨便打一個進去。
於是那個被鐵鏈子鎖了幾年的小孩有了名字,叫謝喬。
平時夫妻倆隻會喊她狗崽子,誰會想去給她取名字。
謝喬已經錯過了上幼兒園的年紀,所以她上的是一年級,麵對著陌生的課本,她不知所措。
老師是他們家附近的,聽說過她的事,對她多為照顧。
當時班上的同學也已經熟悉了,對她這個新來的也頂多是好奇,但是也不會和她說話。
她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於是她單方麵孤立所有人,在上課的時候就認真聽講,下課了就補之前沒學過的,累了就看著窗外搖曳的樹枝發呆。
有時比暴力更可怕的是漠視。
藐視一個人的人權,將她視作物品,死物。
居委會的人常常上門看謝喬的狀況,見夫妻倆讓她上學,有生活費外,慢慢的就很少來了。
鄰居們也有了新的話題,不再圍著她說。
夫妻倆常常忘了自己還有個孩子,專注於謝天樂的成長。
又一次被鎖在門外的謝喬,走到窗邊,看到裡麵溫馨的一家人,她這次沒有再敲門,而是靜靜的在窗外看著。
半晌,她靠著牆坐下,拿出在書店借的書,借著微亮的月光,屋內暖黃的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除了梁雲偶爾看見她會想起來給她生活費外,謝喬在家裡的存在感微乎及微。
她不和家裡人一起吃飯,隻會等他們都吃完去休息或者出門的時候才會進入廚房看有沒有剩菜剩飯,沒有就自己在冰箱找東西吃。
年紀尚小的她早就明白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
她還留有自己幼時的記憶,那段還沒搬家的記憶。
祈鳶躺在床上,煩悶的用被子蒙住頭。
太憋屈了。
原身現在21歲,她在這21年裡沒有一天是快樂的,這讓她更煩悶。
怪不得她想讓自己幫她過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哪有能力再尋求不同的人生。
謝喬已經沒在上學了,她已經進入社會三年了,十八歲高中畢業後她沒再讀書。
有同學在社交平台上發過她參加學校運動會的視頻,她路過鏡頭時被人喊住,恍然的回頭時被拍下來。
青春疼痛感撲麵而來。
原身長的並不驚豔,可能是因為從小營養不良,又不愛出門的緣故,導致她皮膚蒼白,人瘦如柴。
她的眼睛生的最好看,睫毛濃密,眼睛深邃,一眼看過去都能被她的眼睛所吸引,然後為她眉目間淡淡的憂愁所揪心。
與其說校服穿著她身上,不如說掛在她身上更合適,風吹動衣擺,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
視頻火的一塌糊塗,因為她和大多數人想象中的青春疼痛女主一模一樣。
謝喬沒有手機,不上網,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因為她發現最近很多人路過她班上的走廊。
原本以為是巧合,但是她對彆人的目光最敏感,她全身僵硬的感受周圍投來的目光,無措的看著跟自己有過幾次交流的同桌。
同桌也發現了,跟她說了這件事之後,謝喬就去找了老師,很快原視頻就已經被刪除,但是還是有錄屏在網上流傳。
原視頻的刪除讓大部分人知道她的態度,漸漸的也沒人假裝路過,她又恢複了原本的透明人生活。
有人在學校蹲過她,問她有沒有興趣進入娛樂圈的時候,她是拒絕的。
但是後來學校舉辦了一次史無前例的校慶後,她看著台上的歌手閃閃發光,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萌發。
高中畢業後她沒有在讀書,而是選擇當一名歌手。
最開始她是在做兼職,拿到第一筆工資後給自己買了部千元機,再買了個吉他自學。
在社交軟件發她自己翻唱的歌是她踏出的第一步。
熟悉吉他後的第一首音樂是她自己獨立創作的曲子。
她的曲風很特彆,但是在這新人頻出的網絡並不出彩。
再然後發現彆人拿著自己的歌去參賽,獲獎。
她茫然的看著手機裡的視頻,上百萬的點讚,而她的作品十個加起來也不一定有一百個。
後來她沒再發作品。
她兼職過很多職業,最後一份兼職是在橫店,她是工作人員。
副導演看到她後誇了她一句,你的外型特彆適合演戲,特彆是你的眼睛。
謝喬笑著道謝,沒當回事。
後麵有人找上她的時候,她跟那人說,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演戲的天份,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堅持。
那人拍拍她的肩,隨口說,演完這部戲後,去留隨你。
於是就有了謝喬的第一部戲。
雖然不是主角,卻也是一個必不可缺的角色。
再然後,就是無端被攪入是非,在輿論裡沉淪,在一次深夜裡,她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思考自己這簡短的一生。
最後,她穿上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用一把新買的水果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