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四魂之玉的相關記載。
家入硝子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可她清楚五條悟看著性子跳脫不正經,實際卻極有分寸,在大事上卻從不玩笑。
她思索一會,將咒術現狀梳理發送,又回複:
【至於四魂之玉,我需要時間再查查。
順便:欠我一年的萬寶路。
還有。
五條,你現在在哪兒?】
……
由希背著包上了車。
巴士很空,這一站距離始發站隔了四站,往常這時間應該早已坐滿一半,此刻卻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由希是最後一個上車的。
她刷了卡,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下。
車門合攏關閉,車子即將發動時,前門突然被哐哐敲響。
有人在門外喊:“喂!你眼睛瞎的嗎!開門!沒看見老子還沒上車嗎!”
這話說得粗魯,惹得車裡的其他人也向其注目。那敲門的大漢顯然也沒收力,錘門的聲音十分響亮。
司機僵硬扭過頭,帽簷壓得低低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打開了前門。
大漢搖搖晃晃地上了車。
他翻找著口袋裡的硬幣,翻了那個口袋又翻這個口袋,似乎都沒找到,臉色變得更臭了,最後罵罵咧咧去掏褲兜,才找到硬幣投進零錢口。
大漢扶著欄杆,踉蹌著往後座走去。
他經過時,由希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酒臭味。
看來這還是個醉漢。
由希皺眉,低頭抱緊了背包。
大白不知為何不像中午來的時候那樣乖巧,從剛才起就有點鬨騰,使勁刨著包包,想讓她放它出來。
貓爪扒拉著背包內隔層,窸窸窣窣。由希擔心大白有什麼不適,趁其他人不備,小心拉開拉鏈,一隻貓貓頭很快就唰地冒了出來。
她拿大衣擋著,仔細檢查著大白,見它沒什麼異樣,肚皮傷口也好好的沒有撕裂,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由希小聲:“安靜點,大白。”
大白沉靜地看著她。
它既不像昨晚那麼黏糊,也不像早上那麼活潑,一雙藍眼睛深邃似星海。
大白瞥一眼她鬢側的樸素百合發飾,扭過一點貓臉,注視著窗外風景。
由希好說歹說大白都不願意再縮回背包,她隻好將包放倒在大腿上,拉鏈口衝著窗戶,讓它即便呆在包裡也能看見窗外景色,自己再給大白打掩護。
車子緩緩發動。
由希覺得無聊,習慣性低頭玩手機。
“咦。”忽然,她輕輕地發出一聲疑問。
手機右上角的信號顯示:圈外。
……圈外?
這趟巴士因為會經過市中心,她也坐過好幾趟,卻從未遇見不在服務區的情況。
重啟手機也不見好,由希微微皺眉,抬起頭,想看看其他人是否也遇見同樣的狀況。
現在這輛車上的,都是和她在同一個車站上車的人。
醉漢坐在最末排,雙手擱在前麵空位置的背椅上,昏昏欲睡地打著盹。
在他隔著兩個空位的前麵,則是一對師生。
穿著白藍水手服與毛衣外套的女孩低著頭,另一個穿著體育教師服的成年男人就坐在她旁邊,手臂搭在女學生座位的椅背上,正低聲與她交流。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摟了下女學生的肩膀,女學生的表情很勉強。
巧合的是,沒有一個人在看手機。
由希看了會,隻好悻悻收回目光。
她抱著包看向窗外。
窗外霧氣如織,柔白濃霧洶湧泛濫,巴士在這片霧海之中行駛,猶如一艘破開風雨的輪船。
霧越來越大了,周邊的景色也漸漸模糊。
……這輛巴士,是不是偏航了?
由希看著越來越陌生的風景,忍不住蹙緊了眉。她正想詢問司機師傅,末排的大漢忽然醒了。
大漢抹抹嘴角流出的口水,醉眼迷蒙地探頭看眼窗外,立即認出這不是回家的路,拍著椅子大聲嚷嚷:
“喂,怎麼回事?你瞎子啊?開錯道了!”
“……”
司機沉默不語。
“和你說話呢!裝聽不見是吧!”
大漢脾氣暴躁,此刻正逢酒精上頭,當即便動了怒,罵罵咧咧地自座位上站起,扶著扶手往前走。
“老子每天坐這班公交,你看看你開的這叫個什麼車?下一站分明是往——”
大漢噴著唾沫抬頭,想要指頭頂的公交線路圖。可這一看,卻叫他忽然卡殼。
他睜著醉醺醺的小眼睛,努力瞪大了去看,片刻,臉色變得更生氣了。
“你這什麼破車,連線路圖都能貼錯?!”
醉漢的這番大動作,早已引起全車人的注意。
眾人紛紛抬頭,由希也跟著去瞧頭頂的線路圖。
那是一張黑漆漆的線路圖。
沒有始發站,也沒有停靠站,中間的線用鮮紅的顏色塗滿,隻在最後用漢字標明了終點站。
然而就算是終點站,站點的前兩個名字也像是被誰用馬克筆抹去了一樣,隻留下「○○駅」這樣奇怪的名字。
這是一個「不存在的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