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回想起大佬的名字,乖巧喊道:“曹爺爺,快下來,您爬那麼高多危險啊。”
這時技術宅們才發現身後站著個小姑娘。
司清或許不認識他們,但每一個在司家工作的人都熟記她的樣貌。
倒不是對大小姐的恭敬,主要是怕一不小心磕碰到她,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糟了。
曹恭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白發探頭往下看,“呦,清丫頭啊,怎麼,怕我這老胳膊老腿摔著啊。”
聽大佬這語氣,司清覺得他們不止是認識這麼簡單,笑道:“瞧您說的,我這不是關心您麼。”
自從知道自己就是原主後,司清對腦海中的記憶就上心多了,果然一通扒拉後,她從犄角旮旯裡找到有關大佬的回憶。
說多了怪不好意思的,簡單來講就是年少不知事時,她過來玩,恰逢大佬的頭發被迸濺出的火星燒焦。
過程不重要,結局就是,一老一少,一個敢說一個敢做,小司清幫大佬剃了個光頭。
司清滿頭黑線,真不想承認她就是原主,簡直想起越多越覺得社死。
曹恭從檢測儀上爬下來,笑嗬嗬地逗弄司清,“小清兒難道終於想通,要來和爺爺學機甲製造了?”
司清心下一動,聽大佬這意思,怎麼好像是他追著攆著求自己拜師一樣。
還有這種好事?
不對,上趕著的不是買賣。
她不動聲色道:“我還小呢,再考慮考慮。”
“哪裡小了,司源像你這個年紀,都獨自去帝都星闖蕩了。”大佬吹胡子瞪眼,那一頭白色亂發直接炸毛。
司清撇了撇嘴,“我哥也就路上那一段時間稱得上‘獨自’,到帝都星之後他就住到本家,彆以為我不知道,大伯可喜歡他了。”
“你若是去帝都星,大伯肯定更喜歡你。”少年溫潤的聲音飽含笑意。
“哥哥!”司清驚喜回頭,跑到他麵前,撒嬌道,“不是說三點左右才能到麼?”
她看了一眼時間,這才11點。
司源捏了捏她頭頂的小揪揪,“殿下將他的飛艇借給我,速度快了許多。”
“啊,殿下真是個好人。”司清甜甜道。
司源想起妹妹昨天看向殿下的眼神,雖然殿下確實不錯,但和妹妹比起來,他就是個臭男人。
他立刻抹黑對方:“知人知麵不知心,不要被外表和一些小恩小惠迷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司清:“……”
地圖炮開得有點大,連自己都罵進去了,不過哥哥開心就好。
原本她還想著看看檢測儀,但司源回來了,當務之急還是讓他趕緊把雷沃帶走,那可是活著的軍功,萬一出差錯就不好了。
兄妹倆手牽手轉道地下二層,那裡正關著雷沃。
司源看著仍昏迷著的人,疑惑道:“他一直沒醒?”
“咳。”司清略心虛,她是將木係異能轉化為植物毒素,直接植入雷沃神經內,因為雷沃資質高,生怕毒不倒他,她加大了三倍劑量,在加上抑製手銬的作用,約麼小半個月都醒不過來。
“對呀,”她胡編亂造,“他突然就倒在我麵前,誰知道之前經曆了什麼,這種壞人我們也不可能給他醫治,你先帶入帝都星,把人交上去再說。”
她之前總想著給原主報仇,即便覺得雷沃挺有意思,但她沒有資格替原主原諒加害人。
現在知道她就是原主,反而沒那麼恨了,仔細說來,若不是雷沃的一通騷操作,她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恢複異能和記憶呢。
不過抓都抓了,沒道理把他放了。
他引誘自己喝□□質增強藥劑,害自己差點死掉是不爭的事實,讓他受點苦,還回來一個軍銜,彼此兩清。
“嗯,交上去怎麼處理也就與我無關了,我隻要保證他是活著的就行。”司源也不糾結,上前提起雷沃的往肩上一甩,就朝外走。
司清連忙小跑跟在他身邊,“哥,你這就走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在家吃個午飯唄?”
“不了。”司源見妹妹跟得費勁,稍微放慢腳步,“學校那邊正在準備初級軍校生聯賽,正在抓緊時間訓練,耽誤不得。”
“聯賽啊。”司清想到什麼,突然道,“哥,你今年十四了吧,不參加少年機甲大賽麼?”
司源腳步一頓,似笑非笑道:“怎麼,又想對我的機甲打壞主意?”
“嘿嘿。”司清傻笑,不承認也不否認,“哥你喜歡藍色還是黑色啊?”
哆啦A夢和黑貓警長,都挺可愛的。
司源用空著的那隻手捏了捏搗蛋鬼的小鼻頭,“今年你是彆想了。”
“嘖。”司清不滿哼唧。
打死司源都不會想到,六年後的成人機甲大賽上,他居然在另一個人的機甲上看到一隻藍色胖貓。
司源將雷沃放入飛艇,為求保險,又用特質的繩子將他從上到下捆住。
司清提議道:“你走之前去和爸媽打個招呼吧。”
司源想了想,回家一趟,連父母麵都沒見到確實不好,他為難看向雷沃。
“我幫你看著。”司清拍拍胸脯,自告奮勇。
司源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欲言又止。
司清翻了個白眼,舉起光腦,“我現在叫護衛過來,這下你總放心了吧。”
“那等護衛來了我再走。”司源站在原地不動。
司清不說話了,扒拉著手腕上的金鐘草,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司源心虛,懷疑自己傷害了妹妹的脆弱心靈,看到金鐘草,找了個話題尬聊道:“我聽說你挑選了一株A級異植,就是它吧,挺漂亮的。”
“啊,你聽說的是A級異植挑選F級廢材吧,”司清陰陽怪氣,“是挺漂亮的,和我還般配,我們一人一草,一個資質不好,一個腦子不好。”
司源:“……”
正當他腳趾扣地,瘋狂想話題哄妹妹時,光腦彈出視頻通訊,正是被妹妹稱為好人的太子殿下。
惹妹妹生氣的壞哥哥和長得好看的好人太子,司源下意識地走遠幾步,絕對不讓妹妹看到視頻投影。
見人走開,司清快速用異能在雷沃大動脈上刺了一下,解毒劑的濃度是她計算好的,雷沃大概五天後便能清醒,以帝國的辦事效率,那時候哥哥的軍銜早已到手。
她輕聲道:“是否能從帝都星逃掉,就看你的本事了,現在我們之間的賬一筆勾銷。”
說完她退開飛艇一步,自然也就沒看到雷沃眼皮下微微轉動的眼球。
司源與殿下聊了沒幾句,便等來護衛隊,霍執見他那邊忙,快速丟下一句,“二隊暫時這麼安排,其它的等你回來再說。”便掛斷電話。
司源走回飛艇,好聲好氣道:“可以拜托清清幫哥哥看守一下通緝犯麼?”
“誰要幫你。”司清轉頭就走,腦袋揚得高高的,像一直驕傲的小孔雀。
司源跟在後麵無奈搖頭,隨後忍不住輕笑出聲,總覺得這次見麵,妹妹比以前活潑了許多。
司源與父母簡單聊幾句便離開,一路風馳電掣,第二天到達帝都星。
他沒有回軍校,而是直接前往軍區,將雷沃交上去。至於獎勵,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發放,總之,對於司源和司清而言,這件事已經結束,與他們無關了。
司清送走‘不識好歹’的哥哥,再次返回機甲小樓的地下一層,這裡隻剩下曹恭一人。
司清忐忑道:“曹爺爺,你看出什麼了麼?”
曹恭拍了拍檢測儀,“這老家夥,已經徹底報廢嘍。”
“這樣啊,”司清就像一個好奇的小朋友般問道,“那能看出損壞原因麼?”
曹恭搖搖頭,不等司清鬆口氣,他壞心眼的補充:“一般人自然看不出來,不過好巧不巧,這個型號的檢測儀正好是我帶隊研製的,要說了解,整個星際沒有比我更了解它的人。”
“所以?”司清覺得和這老頭說話真的好累。
“表麵看起來,是檢測太多次加上維護不當,吸收能量飽和導致的報廢,但實際上,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曹恭慢吞吞的賣關子。
司清:“哦。”
曹恭見她不再往下問,不滿道:“你這小丫頭,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您不說我也能猜出來,另一個原因自然是一次性吸收太多能量,撐爆了。”司清圍著檢測儀轉了一圈,平淡道。
“嘿,”曹恭笑了,“我就說你是個研究機甲的好苗子,從小你就有許多奇思妙想。”
“不……我不是,我沒有,我不適合。”司清拒絕三連。
她確實對機甲感興趣,不過就是湊湊熱鬨的程度,對於一個純純的文科生,她除了演戲隻會打架殺喪屍,讓她搞理工製造,簡直開玩笑,太看得起她了。
曹恭以為她是因為資質太低不自信,鼓勵道:“不要妄自菲薄嘛,資質不代表一切,F級又怎樣,咱們做機甲的,看得是靈感和腦子,沒天賦你怎麼不用看就能猜出檢測儀損壞原因?”
司清:“……”
因為就是我把檢測儀撐爆的啊。
曹恭誇司清的同時不忘拉踩同事:“記得剛剛在這裡的其他人不?我都提點無數次,這些蠢材腦子就是不轉彎,那才叫沒天賦呢!”
司清無語,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剛剛在這裡的那群人,最低也是B級機甲師,放出去一堆人爭搶,在曹大佬嘴裡卻成了朽木。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將檢測儀帶回來是想以絕後患,而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將其徹底拆解。
司清拍了拍檢測儀,“既然已經報廢了,是不是可以廢物利用?我看它材料挺好的,這麼大重新熔煉,至少能做出三台機甲。”
“自然可以,”曹恭點頭,“哪怕是現在,這些都是鍛造機甲的最頂級材料,尤其是用作護甲,質量沒的說。”
他說著說著突發奇想地提議道:“你昨天挑選的異植是防禦類吧,正好可以給你做個配套的機甲,提升異植能力。”
司清沒想到無心插柳,一口答應下來,“那就麻煩您了。”
至於機甲做出來之後她能否駕駛……反正她又不是真的F級小廢物。
況且大佬提出給她做機甲,自然有讓她駕駛的方法,這就是對行業大佬的盲目信任!
人類契約異植後,是可以直接運用異植能力,隻不過即便是S級資質的人類,最多隻能發揮異植十分之三的實力,資質越低,對異植能力發揮的效果就越低。
歸根結底是因為人類身體無法負荷異植龐大的能量,所以,機甲與異植結合的方式便應運而生。
以機甲作為媒介,將異植的能力更高效的發揮出來。
比如說,一位A級資質的人類契約了A級異植,異植的能力是火焰攻擊。
人類□□無法承受高溫火焰,如果直接使用異植能力,他最多是一隻行走的打火機,但通過定製的抗高溫機甲,他便能噴射出機甲所能承受的最高溫的火焰。
這隻是拿攻擊類異植舉例,至於防禦、治療和特這類,又是不同情況。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司清,她就是個BUG,與星際人類對異植的操控根本不是一個體係。
哪怕沒有異植加成,好的機甲單兵本身的戰鬥力不俗,可以說在帝國乃至整個星際,沒有人可以拒絕機甲和異植的誘惑。
“不過在此之前,您能將檢測儀的芯片交給我麼?”司清眨巴眼睛,請求道。
曹恭疑惑:“你要這東西乾嘛?”
“留作紀念啊。”司清理所當然道,“畢竟是我第一次做檢測呢。”
曹恭一陣無語,不是很理解小姑娘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動作利落的將芯片取出來遞給司清,“喏,就是這個。”
司清看著隻有指甲蓋大小的芯片,感歎道:“沒想到這麼大的儀器,芯片居然就這麼一小點。”
“也不看看檢測儀用得是什麼技術。”曹恭哼哼道。
“謝謝曹爺爺,媽媽應該叫我吃午飯了,下次見。”說完,司清揮揮手便跑了。
“嘖,小沒良心,用過就丟。”曹恭嘀嘀咕咕,片刻後不知想到什麼,嘿嘿怪笑道,“早晚有你求到老頭子的那天。”
他哼著小曲背著手,溜溜達達往五樓走,小丫頭啊,還是年紀小,隻有親自盯著證據損毀,才算真正的毀屍滅跡。
還得讓他這個未來師父幫著收尾。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司清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和三株異植培養感情。
雖然她不需要向星際人類那樣契約異植,但要發揮異植的能力,還是需要刷好感度的。對於有靈智的異植,彼此之間越默契,她操控時便更得心應手。
經過不懈努力,司清總算搞清了三株異植的具體能力。
金鐘花就不用說了,它能力單一,就是用花朵形成一個保護罩,隻要在它的籠罩範圍內,可以抵禦一切傷害,當然,等級超過它的就沒辦法了。
至於藍幻草,和她最開始的猜想差不多,屬於特質類,可以幻化契約者腦中想的形象,總結而言就是‘偽裝’。
意外的是,她一直以為藍幻草是A級異植,沒想到它隻有B級。
就,很驚訝。
沒想到藍幻不僅能偽裝契約者,還能把自己偽裝成A級。
“雷沃一個星盜頭子,S級資質,契約異植居然隻有B級?”她沒忍住詢問。
對此,藍幻有話說:“哼!那小子和你一樣,都是個朝秦暮楚的二五仔。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的契約異植怎麼可能是我這種純輔助的,我隻是他的備胎罷了。”
“什麼意思?”司清來了興趣。
“這還用問。”藍幻鄙夷她的智商,“雷沃在離開星盜團之前,與自己的異植解除契約,和我契約,這樣他就能變個模樣到處浪,你以為隻有帝國在通緝他麼?其它星盜團也恨他恨得牙癢癢,就連沃爾星盜團內部都對這個動不動就消失的老大很無語。”
“嗤。”紫幽嗤笑,“明知你是備胎還讓他契約,有沒有點異植的矜持了?”
藍幻歎口氣,滄桑道:“你們這種嬌養異植不懂我們野生異植的苦,我也不想啊,可他給的太多了。”
異植想要升級,需要大量能量,僅靠異植自己吸收天地間遊離的能量非常慢,這時就需要擁有科技與狠活的人類出場。
他們可以通過儀器捕捉異植需要的能量,合成‘綠晶’。
所以,與其說異植與人類契約,不如說是異植給自己找了個長期飯票。
司清手裡也有綠晶,而且是品質非常好的A級綠晶,這是司柏送過來讓女兒投喂金鐘花的,希望它能吃人嘴短,幾年後與司清契約。
畢竟願意選擇F級人類作為飼養人的A級異植幾乎沒有。
就,真的可能是腦子壞掉了的程度。
三株異植都是挑嘴的,吃過司清提供的木係能量團後,它們對綠晶不屑一股,印證了‘由奢入儉難’這五個字。
藍幻的兩片葉子互相搓了搓,明明是水藍色小清新的模樣,硬是被它搞得猥瑣。
“我覺得我現在距離A級隻有一步之遙。”它努力給司清畫大餅,“等我到達了A級,偽裝能力會更上一層,彆說外貌身形,就連基因和資質都能一模一樣,無論是任何一種科技手段,都無法查出異樣。而且我還能看出等級比我低的同類型的偽裝。”
司清沒有被它的大餅迷惑,反而抓住重點,“也就是說,你遇到等級比你高的,也能被看破偽裝?”
“呃……”沉默是最委婉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紫幽大笑出聲,“暴露了吧,讓你瞎吹牛,哈哈哈……”
下一秒它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它聽到小主人淡淡詢問,“好吧,你還需要多少能量球才能晉級?”
藍幻沒想到峰回路轉,激動得整株植物都在抖,“隻需要七顆!”
“怎麼不撐死你!”紫幽炸了,它們一星期才能得到一顆能量球。
吃貨金鐘絕對忍不了這個委屈:“在兩個A級異植麵前說謊,你腦子呢?”
“它怕不是想挨抽。”紫幽揚起藤鞭,雀雀欲試。
藍幻:“……”
“好吧,再要三顆就夠了,”都這情形了,它還不忘記拍馬屁,“主要是小主人的能量球裡的能量又純粹又凝實,即便是S級綠晶都拍馬不及,所以三顆就夠了。”
紫幽:“……”
金鐘:“……”
藍幻拍馬屁的技術雖然粗糙,但確實讓人舒服,最起碼司清挺受用的。
紫幽:“……趁著它沒到A級,我還是現在就把它抽死算了。”
“說的好像你吃過S級綠晶一樣。”就連金鐘都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
“瞧不起誰呢!”藍幻生氣了,它非常有誌氣地說,“你們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要小看星盜頭子好吧,S級綠晶,雷沃還是拿得起的!”
紫幽:“……”
金鐘:“……”
司清:“……”
有理有據,他們相信。
看在藍幻搞笑又可憐的份上,司清大方的給了它三顆能量球。
紫幽與金鐘也沒計較,它們生氣是有因為藍幻不誠實,在它們眼皮底下搞小心機。
現在它們三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隊友實力越強對它們越有好處。
藍幻拿到能量球便迫不及待的躲到房間角落,將其全部吸收,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讓另外兩株異植隻翻白眼。
司清看著它們沉思,“果然共同的敵人是促進友情的最好催化劑。”
“哼!”紫幽傲嬌地背過身。
要說三株異植裡,司清感情最深的便是它。
往短了說,它是自己恢複記憶第三天,從後花園挖出來的。
長久而言,它是由失憶的她親手養大的。
司清摸了摸紫幽的花瓣,將它抱進懷裡,甜言蜜語不要錢:“咱們紫幽是最乖最厲害的異植,又能打又能迷惑,幫我超多,簡直太牛逼了!我一分一秒都離不開,沒有紫幽我可太沒有安全感了,怕怕的。”
“哼,女人的嘴,騙人的鬼!”紫幽努力不讓自己開花。
“可我不是女人啊,我還是個孩子呢!”司清毫無障礙的裝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