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酌不願意教人,故而之後的幾周裡,季眠的木雕作品行列裡光榮地增加了十三顆“土豆”,各個被打磨得表皮油光。
季眠彆的本事沒見漲,打磨拋光的技能倒是提升不少。
四月初旬的一個早晨,段酌說了句“出門辦事”,就把店裡的鑰匙丟給季眠,要他留下來看店。
季眠從一大清早就開始刨木花,直至吃過午飯才開始歇息,搬來一張小馬紮坐在店門口,望著鉛灰色的天空出神。
午飯前,太陽還高高懸掛在萬裡無雲的天際上,短短兩個小時過去,天公就驀然變了臉色,儼然一副要下雨的前奏。
一輛嶄新的黑色轎車緩緩開進來,在木雕店的門口停下來。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後,從裡麵走出來一個戴著墨鏡,表情叼叼的青年。
季眠眯縫眼睛分辨了半晌,確定這人就是批了層奇怪外皮的孫齊。
走近後,孫齊把臉上那副裝腔作勢的墨鏡扒拉下來,露出單眼皮的三白眼。“大哥呢?電話打不通。”
“出門去了。”
孫齊回頭看了看附近,“不對呀,車還在這呢。”
那輛灰色的大眾車還停在附近。
季眠搖搖腦袋,說:“不知道。”
“算了。”孫齊拋起他的車鑰匙,手指指向那輛黑色的轎車,道:“看看,我新提的車。”
季眠瞅了一會兒,覺得好像比段酌的好看一些。於是他實誠地說:“比段酌哥的好看。”
“那是,大哥的車才多錢?我這好歹要貴十三萬呢。”孫齊的臉上頓時有幾分藏不住的得瑟,他努力在把那點得意憋回去,但最終成效不佳。
“哦。”季眠覺得孫齊此刻看起來賤嗖嗖的。
係統忽然壞心眼地開口:【要看看孫齊的存款嗎?】
【……】
【……那,好吧。】季眠淺淺地譴責了一下自己窺探彆人隱私的心態,看了一眼係統屏幕。
看完,給出一個平平靜靜地回答:【哦。】
比語曼姐的差遠了。
【這裡還有段酌的。】
【……】
季眠內心萬分掙紮,但兩秒後,意識還是誠實地探出腦袋。
【哇哦。】這次的語氣多了些驚歎。
仍然比不上穆語曼的,但已是一筆十分可觀的數額了。
季眠有點惆悵。
他以後也能攢那麼多錢就好了。
他可以買一間自己的房子,小一點也行,這樣就不必厚著臉皮住在段酌這裡了。剩下的,他都留下給語曼姐和大哥買禮物。
季眠短暫地暢想了一下未來,思緒被孫齊的聲音打斷了。
“哦,今天原來是清明啊……”孫齊摸出手機,看見今日的日曆。
“難怪大哥不在,估計掃墓祭拜去了。”
季眠想了想,問:“掃墓祭祖……是大哥的外公嗎?”
“嗯,還有他母親。”
季眠愣住,“阿姨也……”
“嗯。段哥他母親身體不好,十年前就走了。不過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季眠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麼來:“我好像,也一直沒見過段叔叔?”
他話音剛落,孫齊忽地冷哼一聲,道:“可彆在大哥麵前提那個人渣。”
……人渣?
季眠怔神時,係統在這時出聲解釋:【哦,一直沒跟你提過,段酌是他父親伊彰出軌的產物。伊彰跟段酌的母親段錦顏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有了家室,但因為是入贅,一直對妻子的強勢有所不滿。因此,當剛大學畢業不久、又生得亭亭玉立的段錦顏出現在他麵前時,伊彰便連哄帶騙地讓她做了自己的情人。】
【不久,兩人的這段情被伊彰的妻子發現,才徹底斷開聯係,而那時段錦顏肚子裡已經有了段酌。】
【段錦顏不是個好的女人,但卻是個好母親,一直對段酌關愛有加。可惜她紅顏薄命,在段酌十三歲的時候,便拋下他撒手人寰了。】
【段酌的外祖父承受不住女兒離世的打擊,沒多久也走了。段酌也是那時候,被穆語曼拉了一把,兩人這才有了乾姐弟的關係。】
“……”
季眠想到了春節的時候,被他當作不合時宜的玩笑話的那句“都死光了”。原來竟是認真的。
【不過,這些信息與你的任務沒有太大關係,我就沒有提前傳輸給你。】
過了會兒,季眠說:【下次,還是告訴我吧。】
【如果你需要的話。】係統無所謂地道。
反正傳送劇情對他而言,也就幾個kb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