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傅景書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沫趁她不在的時候,回來把自己的東西統統都搬走了。
傅景書說不清楚此時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情,她出奇地平靜,隻是走到了客廳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電話,撥通了陳沫的號碼。
那邊沒有接,電話自動掛斷。
傅景書好似很有耐心,又撥通了一遍。
那邊依舊沒人接聽。
傅景書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她走到了窗邊,外頭恰好吹進了一股冷風,將她的卷發吹得略微晃了晃。
銀白色的月光從外麵照了進來,將傅景書的五官細細描摹了一遍,美得有些不真實。
然而,她的神情卻蘊含著怒意。
第五遍撥打電話的時候,那邊的人終於接通了起來。
一聲無所謂的聲調響了起來:“喂?”
“你究竟什麼意思?”傅景書冷冷地開了口。
陳沫在電話那頭意味不明地輕笑出聲,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佻:“你是指什麼?”
“為什麼要搬走你的東西?”傅景書生生壓下自己的脾氣,儘量好聲好氣地說道,“你在哪裡?”
陳沫說話的間隙,有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順著傳聲筒傳到了傅景書的耳朵裡,在一時的寂靜中尤為明顯:“不用你管我,我早說了,我要和你離婚,既然要離婚我把我的東西給搬出來又有什麼不對?”
“你究竟要鬨到什麼時候?”傅景書的話語中終於泄露出了一絲怒意,“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我在結婚紀念日那天沒有赴約的話,那我可以好好和你解釋。”
陳沫沒有說話。
傅景書繼續說道:“那天我的確在公司待了很晚,半夜的時候得知明秀剛下飛機就暈倒了,我當時隻是去醫院裡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從哪聽說了什麼,但我和她之間現在什麼也沒有,你聽懂了嗎?”
那邊的陳沫依舊沒有說話,傅景書幾乎要以為她把電話給掛了。
直到許久後,陳沫才再次開了口——
她好像離開了剛才的那個地方,因為傅景書沒有再聽見那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
她的耳膜裡隻充斥著陳沫的聲音和輕微的呼吸聲:“聽懂了。”
傅景書的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你在哪,我去接你回來,我們當麵好好說。”
“我是聽懂了,但那又怎樣呢?”陳沫沒理她,“傅景書,你愛過我嗎?”
傅景書一滯。
她仍舊站在窗前,高冷得好似一座冰冷的雕塑,仿佛她從不會為了誰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以前如此,現在亦然。
僅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傅景書卻好久都沒能回答。
陳沫毫不意外地淡笑了一聲:“過兩天有空了就去把離婚證給辦了吧。”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真的累了,這場契約婚姻的戲碼我陪你演不下去了。”
這間小屋子內又恢複了一片的死寂。
傅景書麵無表情地將手機放了下來,她輕輕低下頭,好似困倦了一般輕閉著眼睛,腦海裡回想著剛才陳沫問她的那句話:傅景書,你愛過我嗎?
傅景書想,自己為什麼猶豫了呢?
她曾經真正地喜歡過一個人,那是她的初戀明秀。
那時的傅景書還很稚嫩,她和明秀一起長大,她好像一束光一束光貫穿了她整個的青春生涯,傅景書隻要靠近了她,便會由衷地覺得高興。
她認真地記著明秀的喜好,願意陪著她在淩晨三點半的大街上一起散步,願意為了她收斂自己的壞脾氣,甚至為了她願意做出改變——可這些事,她從未和陳沫做過。
陳沫像一團任人搓圓揉扁的棉花,她總是過分乖巧聽話,從不會對傅景書說不,以至於這段時間以來她古怪的行為,讓傅景書一時有些茫然。
她好像並沒有真正地了解過陳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