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禾不說，她總歸是師姐，還是彆峰師姐，不好插手。他們今朝不知道被誰打的又找上門來。

陳纖纖輕輕推開岑禾，道：“你不要怕。”

上前冷肅跟周福李旺火壓低聲說：“你倆知今日是什麼日子？山下人頭攢動，你倆破壞紅鴻門麵，還汙蔑中傷！跟我過來！”

周福傻了，跟師姐道：“師師姐，我沒汙蔑……”

亦步亦趨，還妄圖在她身邊能愚蠢洗白。

李旺火見大勢已去，不明意味瞧岑禾一眼，跟著走了。

岑禾：“……”

岑禾心底陰森森。

岑禾害怕地向他們的方向望去——

背後冷不防被一位師兄拍了一下。

岑禾回頭，這少年高頭大馬，笑出八顆牙齒，又端莊如方，岑禾沉默。他頓了頓道：“你師姐因處理你的事走了，我得暫替你師姐站你這位置，你無事往下麵——”

他指指那個試煉凡人爬四季階的地方，開朗，“拿水給他們喝喝。”

“……”

岑禾莫名其妙成打雜的了。

這山上，有些女子反而沒有男子那樣能看出內裡裝腔作勢，真真假假的善惡變化。

陳纖纖對岑禾關愛有加，其他早看在眼裡的，譬如這個師兄。一點沒把她當一回事。

下到第一節石階就感受到這四季階上寒冬的冰涼。

岑禾再次回頭，這個師兄毫無變化地繼續鼓勵——

他娘。

這兩邊樹林茂盛，四季階總共三千，是紅鴻開山老祖設下的一股禁製所作，四季惡劣氣候全都在這，用以鍛煉徒弟吃苦耐勞，堅韌不拔。後降低難度，成了試煉新到弟子的一個門檻。

你在這高聳入雲的階上能不停不歇的按照規定時候爬到紅鴻高峰，就是高峰弟子之一。

實能一鼓作氣衝這石階最高的人也不少，上了高峰的到後來很多都是平庸之輩，於是，每三年開山招生都有師尊坐鎮，監督下麵，調整四季風吹雨打的難度，減少新員，財源流動。

師尊今年不在。

由幾個師兄師姐調整。

岑禾在大風吹襲的秋冬交接處坐著石階等著，誰要喝溫水就從她手上來拿。

她手裡一個大水壺。

遞水給人做過示範，不少凡人咬牙切齒堅持曆練時都會餘光納悶，上麵怎麼有人不動了的而發現她，朝她要水喝。

她是這裡迎風淩亂的泉眼。

岑禾乖乖朝他們等待。

實則好整以暇觀賞：

他們大多都是那樣。

半個時辰後，岑禾卻在下方看到一個古裡古怪的少年。灰色布衣，袖口束袖，一路爬石階把頭低著，不管酷暑還是大風都不抬起來。

看多了，瘦弱的一吹就倒的身形透露一股子懨，不想進山，聽天由命，下一秒就要被北邊刮來的風往山下猛一吹倒，由她背後那個師兄及時救助，送往山下，試煉失敗。

酷暑能使人穩定，這越來越強的秋冬風真要把他吹下去了——

岑禾盯他禁不住盯的長了點。

正打算提口氣，彆開目光。

這恢弘天地間亮出一道聲音道：“紅鴻掌門吾論，前來招徒！”

該死的老道來了。

岑禾手下差點打滑。

詫異回頭！

和所有“同門”一般心中杵他早說收關門弟子，三天招生了都不來，今日怎麼來了？？

前幾天的弟子他不收了？？

淦！！

壞師尊！！

岑禾儘量不露出惡毒恨意的向飛在雲霄中的老道看去——

他在天上巍峨莊嚴，一身厚重的大白道袍，襯得他威風堂堂、仙風道骨。

不出所料引起底下一片驚豔嘩然。

“師尊！”

“掌門！”

此起彼伏。

岑禾：“……”

岑禾想起自己堂堂無情道老祖，當今世界絕無僅有的年少有名，百年後金丹期，都沒享過這麼美妙的萬人瞻仰的福——

她前世不是不幸福，是太虧了！！

岑禾心底追悔莫及！！怨氣沉沉。

唉，吾論有個秘密，就是不愛收徒，管教弟子。

這窮苦小子在山下好久了慢吞吞不上來，吾論每日觀察他都無心找徒，今他來了，大抵是覺自己吃不上這碗飯，再自己是半妖尤恐山門不收他？底氣不足，故而韌力不夠？吾論見狀，終於忍不住馬上出現，大張旗鼓要前來收徒！

讓他看到自己麵目，鼓舞精神！

“……”

在眾人驚羨高昂歡呼時，謝之舟抬起頭。

果然看到那個他這些天受夠了的老道……

這老道真黏上他了。

謝之舟眼皮奄奄。

紅鴻將目光垂向台下四季階——

各個都打了雞血的振奮！也不累了，站起來舉起胳膊展示他們的雄渾實力！

岑禾福至心靈地跟隨老道眼神看向石階之下。

她提著水壺就往那個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少年殷勤跑過去。

她嘿嘿嘿，額頭一塊大紅疤，關切至深問：“你需要喝水嗎？”

吾論喜笑顏開，這麼多天終待要有結果，拂塵剛掃。

掃向這個小子——

其他凡人不公這小修仙者怎麼就忽然愛戴這個平平無奇還脆弱的少年了，忍不住出聲：“你為什麼不把水送到我們麵前喝？”

這拂塵化為天地間最大的東西，正好法光照到岑禾和少年身上——

吾論聽得一悶。

“……”

其他人：“！！！”

紅鴻山眾弟子：“！！！”

這山門偏心的不是一點點啊！！！

“資質平平”的謝之舟再次抬頭——

吾論硬著頭皮：“這個孩子我收下了，做我主峰徒弟！我要擇個脆弱弟子逆天而行！”

謝之舟：“……”

岑禾：“……”

其他人：“……”

你這老道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