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落停了下來,仔細觀察光點飛舞的軌跡。
又一陣寒風吹來,光點的軌跡在空中轉了個彎,換了一個方向飛去,徐落意識到了什麼。
她沉下心來,感受風向,果然發現,光點是在隨著這搖擺不定的風在飛舞。
可她又如何能去預判這風的方向呢?
徐落重新奔跑起來,這一次,她不再是去追逐光點,而是去追逐風。
她閉上眼睛,任由風推著她的身體,隨著風的飛舞,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慢慢的,她雙腿奔跑的動作越來越慢,可速度卻越來越快。
待再睜開眼時,徐落發現自己的身體竟飛在了空中,而光點就停在她麵前,觸手可及的位置。
不,不是光點停住了,而是她的速度和光點保持在了一致。
徐落沒有再急著抓到那抹光點,而是任由自己的身體隨風飄蕩,這種感覺很奇妙,她的身體變得非常輕盈,她甚至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而這風似乎變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徐落想到了什麼,既然風是她的身體,那她是不是也能控製風?
徐落嘗試了一下後,發現果然成功了。
剛剛還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光點,此刻就像是她的玩具一般,她想讓它往哪飛,它就往哪飛。
徐落感到驚喜,與那光點暢快的玩了起來。
……
在使用了八瓣天芝之後,秦雲忱感到體內與徐落相連的痛苦也減輕了幾分。
妄清道長施法需要清靜,一行人皆配合的退到了屋外等候。
徐勇年此刻終於有了精力來關心秦雲忱,他打量秦雲忱衣衫上的血跡和蒼白的麵色,問道:“雲忱,你還沒告訴我,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秦雲忱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見他久久不說話,那位白衣女修替他解釋道:“我們是在亂葬崗遇見他的,他那時奄奄一息,渾身是傷,被扔在了屍堆裡。”
“亂葬崗?”徐勇年驚訝道,“雲忱,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徐勇年想到了什麼,麵色難看,低喃了聲,道:“難道是落兒?”
“不是的……”秦雲忱終於開口了,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與徐落締結契約,同生同死一事。
“你這個掃把星。”王氏被氣得破口大罵,她疾步上前,一把將秦雲忱推倒在地,手高高揚起,想要打他,卻又因顧及到什麼,張開的五指狠狠握拳,沒有落下,她厲聲質問道:“說,你綁著落兒的命,是何居心?”
秦雲忱感覺自己頭昏腦脹,五臟六腑也在叫囂著疼痛,此刻跪伏在地上的姿勢,竟能讓他感覺好受一些。
他緩了口氣,沉聲說道:“我不知道為何會與大小姐綁定上這種契約,我會想辦法儘快解除的……”
白衣女修連忙上前護住秦雲忱,她神色惱怒,說道:“你們這些人怎麼能這樣,若不是他,你們的寶貝女兒早就死了。”
一旁的男修也幫著解釋道:“二位莫急,我們師傅見多識廣,一會兒讓我們師傅看看那個胎記,或許能有解法。”
王氏卻心急如焚,根本冷靜不下來,她又扭頭去罵徐勇年,道:“老爺,這就是你為落兒挑的好夫婿?我看你根本就不疼落兒,落兒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掃把星害死。”
“我怎麼可能不疼落兒。”徐勇年愛女如命,此刻聽說了這回事,心中也很是擔憂。
他看向秦雲忱,神色有些冷,道:“雲忱,你先回屋吧,這段時間就不要再離開徐府了。”
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
秦雲忱沒有反抗這個決定,他啞聲應道:“是。”
“握住,我扶你。”女修抽出背上寶劍。
示意秦雲忱扶住劍鞘。
“多謝姑娘。”秦雲忱抬眸看她,輕輕的搭上劍鞘。
那雙眼睛微紅,似是因為疼痛的原因,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汽,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再對比氣焰囂張的王氏,冷漠不語的徐勇年,他這幅模樣,更顯可憐起來,女修看向他的忍不住眸中多上了幾分憐惜。
回到房中後,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疼痛的原因,秦雲忱總感到心神不寧,連躺在床上,他都覺得煎熬。
他索性起身,視線落在了桌上那本散落的“男德”上。
徐落說過,要親自來檢查他背書的情況。
有妄清長老護她開靈根,又服下了八瓣天芝,她一定能醒來吧。
或許,他還未來得及背完這本書,她便會怒氣衝天的來找他算賬了。
也不知抱著怎樣一種心理,秦雲忱竟真的翻看起手中的書來,看著徐落的字跡,他腦中忍不住又回想起徐落飛奔而來救下他的那一幕。
沒什麼好感動的,她厭惡極了他,救他隻是為了她自己。
他也並不是擔心她。
他隻是……為了他自己。
秦雲忱冷著臉,繼續翻看手中的男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書時被分散了注意力,他覺得心中那股難捱的焦躁不安,漸漸平和下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