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夜闕歌
九月初,沉寂了幾個月的宜江高中再度歡鬨起來。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打在窗欞上,烏雲包裹著天空,天際被染著均勻的淡灰色。
教室隻來了幾個人,平常最愛遲到的蘇嘉行今日卻老早地坐在桌前,認真地端詳著擺在他麵前的筆墨紙硯。
“我靠,行哥今天怎麼來這麼早?”盧銳進入教室第一時間驚歎道。
盧銳和蘇嘉行是一個初中的,兩人又是鄰居,關係格外要好,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
“我..操?!”盧銳繞到蘇嘉行身後,手裡的書包被他隨意一丟,他揉揉了自己的惺忪的眼睛,抬頭看了眼鐘表,道,“來這麼早?”
“不行嗎?”蘇嘉行凶巴巴地道。
“行行行。”要不是有求於他,盧銳才不會那麼低聲下氣。
“有糖嗎?” 蘇嘉行雙手托腮,慵懶地撐著臉,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
“要糖乾什麼?”盧銳扶了把椅子在蘇嘉行身邊坐下,一種手在口袋裡摸索著什麼,“你昨天沒睡好麼,怎麼那麼憔悴…哎哎哎,你搶我糖乾什麼?”
還沒等蘇嘉行開口,盧銳忽然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把手裡的真知棒藏在了身後,陰陽怪氣道,“又沒吃早飯,低血糖了吧。”
一早就來教室後排補覺的裴煜被他們吵醒,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又趴了下去,蔫蔫的說,“盧銳你就給他吧,他又不是第一次不吃早飯了。”
“寶寶,你怎麼也來了?”盧銳一向這樣喊,裴煜剛開始還會說他惡心,初中的時候被盧銳追著喊了一年,倒也慢慢接受了這個稱呼。
裴煜鯉魚打挺似的從座位上站起,慢慢走到他們中間,長歎一聲道“我倒黴唄。”
所謂倒黴是指:宜江高中一個特彆慘絕人寰的規定——每次開學的第二周都會在每個年級隨機抽三十個同學檢查假期學習情況。
一旁的蘇嘉行顯然沒了耐心,“給不給?”
“給給給。”盧銳打開書包,又從裡麵拿了幾顆,“這些都給你。”
等一行人安頓下來,班裡的人來的也差不多了,書法教室一共30個座位,兩兩成對,隻有蘇嘉行還是形單影隻。
“行哥。”一旁的裴煜看了眼講台上的畢守德,然後小聲問道,“你旁邊誰啊,怎麼還不來。”
蘇嘉行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嘴裡還噙著那顆糖,手指自然彎曲搭在脖子上,透過指縫間是乾淨白皙的脖子,“不知道。”
裴煜剛想說什麼,蘇嘉行顯然沒給他機會,就趴了下去,留給了他個飽滿的後腦勺。
裴煜:“……”
一旁的盧銳忽然開口,“我們班這學期新轉來的班長。”
“班長?”裴煜忽然想起來了什麼,“爸爸是市長那個?”
“沒錯。”盧銳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小聲道:“我怎麼聽說他在追隔壁班的許佳韻。”
“怎麼可能?”裴煜好奇地把腦袋探過去,“班長那麼高冷,應該是許佳韻在追他吧。”
“怎麼不可能。”盧銳揉了揉裴煜的腦袋,“我們班長那叫一個極品。”隨後刻意把聲音壓低說,“我聽說他是因為在他們學校被男生追所以才...”
“我靠!”裴煜一下就精神了起來,“盧銳你說真的!”
一旁的蘇嘉行終於有了動靜,他煩躁地揉了揉後腦勺的頭發,“假的!”
他說完,看都不看一旁的老畢,直接離開了教室。
盧銳:“???”
裴煜:“???”
盧銳:“ 行哥怎麼反應那麼大?”
裴煜 :“不造。”
*知行樓內
寂靜的走廊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隨後便消失在一班後門。
下一秒,一位留著長直發、手裡握著開學摸底試卷的年輕女士和一位身形高瘦的少年站在了教室後門。
“邊弋,你父親已經和我通過電話了。”白棠扶了扶眼鏡,思索片刻補充道,“他想問你最近過的怎麼樣,你來宜江也有一段時間了,沒和家裡通過電話?”
少年的身高幾乎要與門框齊平,白棠不得不抬著頭和他對話,時間一久,脖子難免有些酸脹。
“沒有。”少年眼眸微垂,神情淡然。
見他這樣,白棠也不好多說什麼,即便身為他的班主任,她也不能乾涉過多,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少帶點叛逆。
想了半天,她還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學習生活上,“最近沒遇到什麼困難吧?”
少年輕聲‘嗯’了一聲,目光隨即被從拐角走來的人吸引。
與此同時,蘇嘉行低著頭心不在焉地在走廊走著,直到涼涼的雨水灑到在他臉旁,他才發覺,外麵的雨下的又大了些,此刻斜雨吹著,吹得左肩已經有些潮潮的。
蘇嘉行往走廊內側移了幾步,繼續漫無目地走著,直到他覺得前麵的兩人有點眼熟,尤其是那個大傻個,蘇嘉行每次遇見他準沒好事。
不過老白今天怎麼也在?
他剛想轉身逃離現場,卻為時已晚。
下一秒,一位頭發梳得極為平整,身穿白色襯衫,下著黑色垂感西褲的男士從一旁的辦公室裡走了過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白老師。”那人笑了一下,“真是太巧了,我正準備找您呢。”
說話這人正是高二B部的主任,孫景。
宜江高中采用的是A部B部的管理模式,如高二年級的學生被合理地劃分為高二A部和高二B部兩個部,每一個部都有一個管理者,叫做段長。無論是高一、高二還是高三,兩個部都存在很強的競爭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