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搖搖頭,這些天她總是想起林皎說的那些話,“皎皎。”
“嗯?”
“鄭老師那天,真的罵得很凶嗎?”
林皎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就平常罵我們的那些話,你也知道的,老鄭那人就是火炮一樣,一點就著。你也彆往心裡去,怎麼說也是他先纏著你的啊,你又沒有撒謊。”
話是這麼多,可溫辭心裡卻沒有好受許多。
她覺得自己很矛盾,一邊想著要道歉,一邊又覺得自己沒做錯,可一想到老人家因為她的一句話,在人前那樣低聲下氣,她心裡就跟被什麼揪著一樣難受。
她是不是也做得太過分了?
不管怎麼樣,他也算幫過她。
要不就道個歉?
溫辭想到這兒,再次抬頭看向先前的地方,那裡人來人往,不見先前那道身影。
風雪彌漫,模糊了視線。
衛泯隻是沒撐傘走了一小段路,到地方已經落了滿身的雪,他胡亂拍了兩下,杜康在一旁跺著腳說:“問過了,杜一斌跟人約了來上網,估計快過來了。”
他嗯了聲。
杜康又說:“你之前不是說不招惹他了嗎?怎麼又主動……”
“有些事還沒完。”衛泯往前走了幾步,在牆根底下的垃圾堆裡抽出一節斷掉的板凳腿。
他放在手裡比劃了兩下。
杜康看得眼皮直跳,提醒道:“不是,你注意點。”
“我心裡有數。”衛泯回過頭,“你先回去。”
“可能嗎?”杜康耳尖,緩慢靠近拐角處傳來的人聲,“現在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人聲越來越近。
杜康抄起地上的破桶直接衝著來人砸了過去:“嘿!狗賊!”
杜一斌防不勝防,抬起胳膊擋住最重的一下,人跟著一晃摔倒在地,“杜康!我草你媽!”
同行的兩人顧不上去扶人,徑直衝了上來,衛泯直接兩棍子敲下去,兩聲哀嚎。
他拎著棍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兩人,把木棍扔給杜康,“看著。”
“操你丫的。”杜一斌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碰到衛泯,又被他一腳踹了回去,整個人摔進了垃圾堆裡:“草……”
衛泯幾步走到他麵前,攥著他衣領惡狠狠道:“我警告過你的,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事衝我來,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嗎?”
“你媽的,老子乾什麼了?!”
杜一斌抬手一拳還沒揮過來,衛泯先一步截住他的動作,擰著他胳膊把人臉朝下反壓在地上:“看來是沒被打火機砸夠是嗎?”
“……放開!”
衛泯一點力道沒鬆,膝蓋狠壓在他背上,手上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刀,貼著他臉側紮在一旁的泡沫上。
杜一斌在刀刃上看見自己突然緊縮的瞳孔。
衛泯攥著刀柄,一點一點將刀抽出來:“我爸是什麼樣的人,你比他們都清楚。”
“……”
“你以前是怎麼罵我的,你都忘了嗎?”衛泯把冰涼的刀刃貼在杜一斌臉上:“把我惹急了,你我都沒好處。”
話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手裡輕輕一動,刀刃在杜一斌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杜一斌說到底隻是喜歡偷雞摸狗,真論起來,膽子還沒杜康大。
他喘著粗氣,感受背上的力道鬆了下去,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希望你說到做到。”衛泯站起身,把刀扔在他眼前。
杜一斌下意識閉上了眼,一動沒動。
衛泯拍著袖口蹭到的汙漬,杜康見狀扔掉了手裡的木棍,“這就走了?”
“不然呢,留下來請他們吃飯?”他回頭看了躺在垃圾裡的杜一斌,隻覺得沒勁透了。
走出巷子,杜康眉頭皺著:“之前報警的人是溫辭?”
衛泯看著他一笑:“不笨啊。”
“滾。”杜康推了他一把:“所以,那些她暗戀你的八卦都是杜一斌叫人傳的?”
“嗯。”
“那後來你纏著溫辭,不是,就你那些事,都是為了保護她?”杜康總算想通了,“草,你情聖啊,不是你乾的事,你乾嗎認?早把杜一斌供出來,你也不用挨鄭魔頭一頓罵了。”
“我不想牽連無辜,她救了我,算我欠她的,更何況……”衛泯臉上沒什麼表情:“在她們看來,我和杜一斌也沒什麼區彆。”
“誰說沒區彆了。”杜康嘀咕了句。
他沒怎麼在意地笑了下。
杜康跟著往外走,“現在去哪兒?”
“你先回去吧,我等會有個寒假工麵試,現在要過去了。”衛泯徑直朝前走去。
“難得的寒假,你就不能輕鬆點嗎!”杜康衝那道背影喊了聲。
少年擺擺手,走進了風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