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北此時此刻很想問他,你還好嘛?不生氣了嗎?。他坐在一邊,表情帶著些明顯的隱忍意味。
“哦”他遲鈍地應答。
車簾被拉到另一邊,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楓樹從車窗飄逝。
謝珧的視線從車窗外轉移到念北臉頰上,他嘴裡噙著笑,手指慢慢搗鼓著念北送的佛串。
念北視線落在他時不時露出來的舌尖上,身體有應激反應的顫了顫,馬車也跟著顛簸起來。
他還沒坐穩,險些掉下坐墊,幸好被身側的人扶住腰。
謝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小心點”
念北沉默的點點頭,抓住旁邊扶手,把姿勢調整好了。
馬車內又變得安靜。
有了坐墊的加持,沒在覺得屁股疼,不過腦仁仍然在發漲。他有些頭暈眼花,顛簸一下又一下,把持不住,直接撞到謝珧懷裡。
他隱隱約約聽見謝珧的調侃,“念北你這又拒絕我又投入我的懷抱,這是什麼意思?欲拒還迎嗎?”
他腦子嗡嗡嗡一片,手上也沒什麼力氣。抬起眼眸去看身側之人,可惜眼前一片朦朧,看不清人臉。
念北努力坐起來,手掌撐在溫熱的地方,剛想撐起來,不小心又滑下去。他乾脆不管了,直接安穩的靠在那裡。
謝珧簡直又無語又想笑,低著眸看靠在腿安穩睡覺了的人。他撥開念北擋掉半張臉的頭發,白皙的臉頰上透著點緋色,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錯覺。
念北這人還真是奇怪,欲拒還迎玩的熟輕熟路。但謝珧就是心甘情願地陪他玩套路,他輕輕的撥了撥念北根根分明的睫毛,隻覺得好戲剛剛開始。
臨近亥時
終於到達謝珧的府邸。
謝珧抽出壓在念北頭下的手,隨意的揉了兩下,把人打橫抱起。
車夫搬下台階,小心翼翼的站在旁邊看著。“王爺,坐了許久的車,想必你也累了。要不我把念公子帶回去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謝珧麵無表情的撇了車夫一眼,淡漠地說:“不必了,我自己來即可。明日不要讓其他人去打攪念公子。”
“是”車夫應和的低下頭。
房間的燈火明明暗暗,把少年們的影子照的親密。
謝珧彎腰把念北放置在床榻上,順手幫他掖好被子,明明暗暗的燈光從他們的空格中透過去。
重合起來的影子漂亮又親密。謝珧臨走之前捏了捏他的臉頰。
謝珧剛把房門關上,背後傳來一陣錯亂的腳步聲,侍衛單膝跪地,稟報道:“王爺,皇上讓你回去,稟報大理寺事”
“什麼時候的事?”謝珧俯視著他。
“就在你把念公子抱回寢殿的那會,郭公公來傳話。”
“明日上朝我會提前到,念北要找我,你彆攔著,直接同他說我在哪裡。若是他要來找我,你便帶著他帶找我。”謝珧說著,從腰間彆下一塊玉佩,遞交到侍衛手上。
“念公子若是想出去呢?”侍衛接過玉佩,道。
謝珧絲毫不遮掩眼眸裡的陰狠,道:“若是他想出去去,你便隨他去了,但要派一個人隱秘的跟著他。”
“是”侍衛應著,退了下去。
空曠的宅院留著他高挑的身影,謝珧在宅院裡徘徊了好久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終於,他在一顆楓樹下停住了腳步。
謝珧身高八尺,他甚至不用踮腳,伸手在樹乾上纏上一根沾著自己靈力的紅線。紅線在楓葉裡藏得深,不刻意去尋找根本看不出一點端倪。
他還是不放心的用楓葉遮掩了一下紅線,仔細觀察一番後他才安然的走出宅院。
翌日
念北起來的比昨日早了點,他在房間觀察了一下布置後才踱步走出房門。
昨晚好似下了一次雨,不算大,常規栽在屋旁的楓樹已經成了光禿禿的棵,地上一大片楓葉。
念北輕輕吸了口被雨清洗過的空氣,淡然的把背上的佩劍擺放整齊。
門口的丫鬟手上端著早膳慢慢朝他走來。
“念公子,早膳在這。早上王爺有事,不能陪你一同吃早膳,特令奴婢伺候你。”
念北接過丫鬟手上的東西,不適應的說道:“不必了,我可以自己來。”
他把丫鬟支走了,端著早膳踱步回到寢殿裡。
簡單吃完早膳,念北才想起來什麼事沒問。他剛出門,又被侍衛攔下。
侍衛道:“念公子王爺囑咐我,如果你想出去逛,記得晚膳時間前回來。”
念北手指撥了撥手腕間的銅幣,麵無表情的說:“你家王爺去哪了?”
“王爺有事,暫且不方便說。”
“念公子是要找王爺嗎?”
念北擺了擺手,轉身回到寢殿裡。“謝珧回來了你告訴我即可,無事了。”
侍衛畢恭畢敬的彎下腰,應了一聲,繼續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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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內
朝堂上的文官武將還在一言一語的討論。
左丞相突然跪在地上行了個禮,大聲說:“請皇上明鑒!七王爺定是清白的!”
右丞相見狀也立即跪住,聲音比左丞相還大:“皇上,雖然七王爺是你的子嗣,但再怎麼親近,你也不能將他心思猜測出來。而且,大理寺的職權全部在他手上,有什麼奇怪之處,必定與他脫不了乾係。”
眾所周知,左丞相與右丞相形成對立方,一群宦官小職追隨著與自己思緒貼近的丞相。
謝珧跪坐在大殿中間,被左丞相、右丞相左右著自己虛幻出來的野心。
皇上實在不耐心的聽著兩波勢力互相傷害,手上撚著的茶杯被他猛地拍在石桌上。“到底啊你們說還是朕說?”
兩波勢力瞬間安靜下來,趴在地上,齊齊的喊道:“皇上息怒,保住龍體!”
謝隆恩緩慢的抬眸向地上趴著的謝珧看,輕輕咳了兩聲,“平身”
“謝父皇”謝珧。
“謝陛下”眾大臣。
謝隆恩說:“珧兒有什麼想說的嗎?父皇想聽聽你都看法”
謝珧單膝跪地,抬頭去看老父親。“珧兒沒什麼看法,這些流言蜚語珧兒會以事實把它們激滅。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珧兒真的沒什麼要說的了?”謝隆倚著臉慢條斯理的掀開手邊的奏折,“和你一起管理大理寺的新人,似乎有那麼點神奇,他叫什麼名字”
謝珧冰山一般的臉終於有了改變,他微微蹙緊眉,動了動唇“父皇……”
謝隆明裡暗裡的瞄了他一眼,輕輕咳了一聲:“眾愛卿若無事,那便散朝吧”
“皇上”左丞相聞間,立馬要跪地繼續話題。
“聽不懂朕的意思嗎?還不快退下,朕乏了”謝隆毫不客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