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鐘情操縱著狂劍抵達域河附近的時候,在北橋附近集合的十家公會裡,還有虛空的隊伍呢,她這張賬號卡都是俱樂部拿的,頂多就是出來把職業選手打出無良競爭局麵,總不能真直接去給公會添亂。
白須飄飄的長袍老者淩空漂於北橋之上,周圍全是各家公會的人,但地盤就這麼點大,尤其是千瘡百孔的北橋不是個易於站立的地方,一時之間各家戰隊的人都沒有出手的意思。
“對了,張佳樂是不是有複出想法了?”葉修開著騎士號,因為是蔣大會長親自召喚過來的,直接站在了霸氣雄圖這邊觀戰位的第一排,看起來還是個不錯的視角。
“你自己問他不就得了。”鐘情又不常上網遊,她這個現役職業選手絕大多數的時間肯定是在訓練室裡的,雖然她知道這個答案,但是這種問題還是讓當事人本人來回答比較好。
“其實答案很明顯的。”葉修琢磨了下回道。
“就他那個賬號,之前在群裡突然改了名字,百花的都知道他是誰,突然這麼肆無忌憚地幫忙搶野圖了,與其說是在給老東家幫忙,還不如說是在告彆。”
“如果是複出在百花的話,他這麼囂張就不太對。”
確實很囂張。
殘破的北橋上,彈藥專家飛槍而上,很快朝著高處而去。
觸發了莫丹克的仇恨,並且按照在橋上立足時間計算一仇的淺花迷人,一邊對著boss輸出,一邊以高處打出光影掩護百花穀公會對其他公會的輸出。
尋常的莫丹克爭奪戰,各家公會都會有意控製仇恨,畢竟北橋這個地形並不適合長時間站立,偏偏在職業選手,還是個能在橋上立足的職業選手的操作下,有了個彆的打法。
“說起來你不是打算找個治療嗎?讓我去對付樂樂哥真的不影響你的計劃?”鐘情的號頭上沒頂公會,看起來就是個圍觀路人。
“不著急暴露,我還想觀察觀察。”葉修這個回答就很劃水。
打本的時候他所表現出的非同一般的騎士水平確實有讓蔣遊懷疑,這說不定就是那個讓各大公會屢屢受挫的人,偏偏他這會兒看著另一個退役選手在逞威風,乖巧站在隊伍裡就像是個等待上級發號施令的人,讓蔣遊又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而下一刻,他也顧不上思考這人到底是真的就是網遊高手的水平,還是隻是在裝模作樣,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圖謀了,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道血光包裹的狂劍連續在斷裂的橋梁支架之間跳躍,徑直穿過了淺花迷人製造的光影,明明身著的是重甲,準確的說是輕重甲混搭的裝備,卻硬生生跳躍節奏裡有皮甲職業的靈活。
毫無疑問的職業選手!
虛空附屬的公會,頂著的公會名字叫踏破虛空,但會長卻是個沒什麼架子的好脾氣。
雖然跟淺花迷人這個彈藥專家聯係在一起的狂劍更容易讓人想到另一個人,但顯然在場的各家公會高層都看得分明,這種打法的狂劍到底是誰。
於是虛空的公會會長的私聊立馬被刷了滿屏。
好在地圖頻道上立馬刷出了一行字拯救了他。
【秋水臨塵】不是來搶boss的,來乾掉外掛的。
【淺花迷人】?????
狂劍衝上來的時間卡的很準,正好是彈藥專家返身對著北橋法師輸出的時候,以至於當他又切回視野布置下一輪掩護光影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攻擊狂劍最好的時機。
而這個直接以狂暴趕路的身影,雖然不像是彈藥專家一樣可以飛槍淩空,也不像是北橋法師這個不講道理的握著法杖就起飛,卻也像是一隻飛鳥一樣躍過裂隙,直接在二段跳的最高點,鎖定彈藥專家開出了突進技。
張佳樂有點自閉。
他沒來得及再打出一行字讓某人好歹留點情麵,而是大爆手速開始走位移動。
但他當陪練的時間實在是挺多的,以至於他這個還受製於北橋法師遠不如平時靈活的卡位,在衝撞刺殺的微操軌跡移動之中,還是被撞了個正著。
重劍直接朝著淺花迷人拍了下去。
下一刻,失去了落腳點的狂劍和彈藥專家一起從橋上墜落掉進了水裡。
看起來挺有那麼個殉情的視覺效果,可惜對這兩個角色來說那是掉入了水中的暗流,域河裡的暗礁可不在少數,兩個人的血條都不是滿的,要是直接掛在河裡那就丟人丟大了,怎麼也得費一番心力。
而當百花穀的玩家在boss失去一仇後直接第一攻擊向他們的時候,各家公會都突然意識到了機會到來衝了上去,開始了常規打法的混戰。
無敵最俊朗混跡在霸氣雄圖的隊伍裡,穩健地一步步朝著boss移動。
蔣遊也難免又一次將他和君莫笑的聯想給打消了,看著他在霸氣雄圖牧師的保護下,穩定地搶下了boss的仇恨。
“辛苦了辛苦了。”遊峰電給無敵最俊朗發了條私聊。
“不辛苦不辛苦。”他立馬同一個格式回了回去。
而真正辛苦的那個跟彈藥專家一前一後上了岸,也收到了私聊。
【淺花迷人】幾個意思啊妹妹,怎麼就針對上我了,最後boss也不是你們虛空拿去的。
【秋水臨塵】你這給老東家打工也講點基本法吧。
【秋水臨塵】你可彆跟我說,某個人是玩網遊加公會很正常,你是玩網遊搶野圖很正常。
張佳樂閉嘴了。
他退了原本的隊伍,點了鐘情進組,然後丟了個手.雷出來。
同一個隊伍能有什麼技能傷害,還不就是在狂劍的腳下炸了個響而已,怎麼看怎麼有種鬨彆扭的貓往人身上撓了不痛不癢的一爪子的既視感。
說起來職業選手和東家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家家不同。
嘉世這邊新老交替的一手操作要是掛上論壇絕對能預定一個爆字,百花這邊退役了還算得上是念念不忘但彼此又好像成了對方的負累和情懷執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多少有一點不夠良性,而鐘情很快見到了第三種。
在迎戰嘉世後一周主場作戰呼嘯的時候,她很敏銳地從對方的隊伍氣氛裡察覺到了點不太對勁。
“你覺不覺得,方銳前輩有點情緒低落。”鐘情伸手戳了戳吳羽策,想著他們兩個畢竟是同期,雖然不在一家戰隊裡但也應該了解不少。
吳羽策習慣了自家狂劍把他當遮擋視線道具的操作了,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挪正後,朝著呼嘯的方向看了眼。
“我倒是覺得,林隊給人的感覺更不太像是平時的狀態。”
眼鏡多少是能夠遮掩掉一點情緒的,乍看起來他跟平時的冷靜隊長沒什麼區彆,但再看去的時候又不難發現他身上有種挫敗感。
大約是感覺到有人目光的注視,他朝著虛空的備戰區方向看過來,對著視線對上的兩人回以一個一貫的禮貌笑容。
“你的判斷也許是對的。”鐘情點了點頭。
這種情緒上不太明顯的端倪,放在比賽之中是無疑會被放大的。
雖然說哪怕是在負麵情緒之中,以職業選手的素養,還是會優先保證比賽的效果。
但在擂台賽上明月藏鷺對上唐三打,加快了進攻節奏,重劍仗著手速打出連控的時候,她能夠格外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對手在此時有一瞬間的分神。
是因為他的速度慢了,還是力不從心的認知從彆人的口中說出來變成了對他本身的枷鎖,鐘情無從得知。
她能感覺到的是,在這一刻的先手優勢下,狂劍對流氓的壓製力逐漸開始攀升,而原本就是有血量優勢進入擂台賽第三順位,她也顧不得研究對手的心理狀態。
重劍在天光破曉的鑄劍台地圖上,劍刃幾乎在逆光中形成一種扭曲的攻擊軌跡,越是以快打快,她的這種上風狀態也就越明顯。
交織的劍光穿過流氓汽油瓶拋擲形成的火海範圍,連突刺的打擊精準地招架開街頭格鬥招式的突襲,又扭轉劍鋒而上,毫無征兆地將血氣之劍卡在對方雙月牙動作之間穿行而過,短暫的擊退間隙,狂劍毫無猶豫地一劍倒斬而出,隨著背後鑄劍台上殘劍投落的陰影一並,在過分炫目的光線裡,有種蟄伏而後爆發的熾烈。
唐三打退場,在鐘情的電腦屏幕上顯示出榮耀的標誌。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