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岸亂石之間穿行而來的流氓角色此時的技能循環比狂劍健康得多，既然要打那就搶攻，砸碎在石塊上的汽油瓶率先發起了進攻的新號。

“他其實有長進。”方銳不覺得自己在這樣的優劣勢差異麵前輸掉比賽是什麼問題，他已經平複心態開始預備團隊賽了，現在坐在隊伍之中看著場上流氓與狂劍的交鋒，“隻要他彆沒挑起對方的上頭情緒，自己反而被帶跑了就行。”

“看起來比上次的應對看起來狡猾一點。”他也不想在團隊賽之前說喪氣話，於是又打了個補丁。

雖然說唐昊狡猾有點奇怪，但大約是玩流氓職業的再怎麼看起來橫衝直撞，也並不隻是突進上去打出一套街頭風暴，和對麵硬拚的。

他要利用此時的技能給對方製造一點壓力，在拳拳到肉的出擊裡，也得耍點花招。

隻不過他的對手比他更狡猾。

林敬言操作唐三打時候常用的三段連擊，攔山虎、雙月牙、傷疤之痛是整個循環，但在唐昊用起來不是這樣，擋住重劍四連刺的雙手護頭的防禦動作尚未結束，從指套之間就已經飛速射出了麻針。

肘擊的動作又給這兩枚暗藏的麻針打了個掩護。

或者說這個環境裡偏金色的眩光也讓人更難看清那兩道流光。

然而四連刺收招之中的重劍抬起，做出了個格擋的動作。

下一刻，她乾脆利落地撤退、疾跑、翻身跳入了河水之中。

瀑布是個背景板，卻不代表河水不是活動的範圍。

她這麼個猝不及防的跑路行動，跟她衝上來跟唐三打硬剛的架勢可完全不一樣，唐昊好懸沒給她表演一個什麼叫原地爆炸。

【唐三打】你跑什麼……

【明月藏鷺】我血量少我不跑難道等著挨打嗎？

【明月藏鷺】才不乾虧本的事情。

【唐三打】需要我提醒你狂劍有個被動叫血氣喚醒嗎？

【明月藏鷺】震驚，你居然學會還口了。

【明月藏鷺】呼嘯不簡單啊！

【唐三打】……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救命為什麼換了唐昊上場這個追擊關係是反過來了，但是垃圾話還是原本的食物鏈關係。】

【呼嘯：唐昊這幾句沒水準的回答不要扣鍋在我們頭上。】

【導播！麻煩給個鏡頭給方銳，我要看看他這個呼嘯勉強能算垃圾話第一名的什麼表情。】

【方銳：勿cue，唐昊不是我教的。】

場外觀眾一邊在彈幕當吃瓜樂子人，一邊繼續看場中流氓和狂劍的拉鋸戰。

明明是兩個最應該正麵抗衡的職業，偏偏比前麵的狂劍和盜賊的對戰還要顯得像是在放風箏的打法。

唐昊簡直要吐血。

更加讓他自閉的是，狂劍好不容易退場，他也隻剩百分之40不到的血量，總算等來了自己的下一個對手鬼刻。

按理來說此時登場的鬼劍應該趁著他鋼筋鐵骨在cd，衝上來打一波速戰速決，然而——

鬼刻也慢吞吞地放起了風箏。

【唐三打】你們虛空有完沒完了？？

【鬼刻】不要這麼浮躁。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唐昊還是在場下的方銳都能感覺到虛空這一場的盤算。

原本的雙核配置在林敬言離隊之後，整個呼嘯明顯是圍繞著唐昊運轉的，將這個隊伍的核心在擂台賽上乾擾到一定程度後，使得團隊賽的配合出現問題，顯然是個可行之策。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避免自己在這種被針對的局麵中被帶跑偏是另一回事。

“之前好像不是這麼定的策略吧？”蓋才捷問了句。

他記得之前的隊內會議是想針對方銳的。

“策略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有機會在麵前，當然要換個思路來把握。”在擂台賽的第二三順位的置換之中，哪怕她跟吳羽策沒這個時間交流，但憑借著默契，他猜得出來她這個拉鋸戰的意圖。

在團隊賽和擂台賽的中場休息時間裡，把想法補充完整就行。

這一次被放在第六人位置的驅魔師承擔的僅僅是在虛空三角基本鎖定勝局之後，置換守護使者入場的清場環節，也正因為如此，他可以看著在團隊賽開啟之時，戰隊的前輩是如何分裂開呼嘯的隊伍，尤其是在擂台賽被反複激怒的唐昊。

不是集火，而是牽製。

憋著一口氣的唐昊迎來的是本場的黃金待遇，明月藏鷺和鬼刻的針對放風箏後，在團隊賽中他收到了逢山鬼泣的鬼陣封鎖。

他的節奏亂了。

指揮全場戰局的鐘情並不會忽視這個變化。

事實上唐昊已經比以前成長了太多了，直到現在才出現因為長時間的拉扯避戰牽製打法，焦躁的情緒引發自亂陣腳，對上賽季的他來說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事情。

可亂了就是亂了，在比賽之中沒人會在意這一場比起上一場的進步。

擊殺了韶光換的明月藏鷺掉頭，將重劍指向了唐三打。

…………

9比1，這是虛空對呼嘯本場最後的比分。

蓋才捷依然穩定地在個人賽取得一分，作為目前這賽季個人賽勝場記錄的維持者，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場的百花，隻要不遇上於鋒或者鄒遠，他還能拿到這第十三場勝利。

而呼嘯拿到的一分來自趙禹哲。

這個在鐘情之前戲稱有什麼隊長帶出什麼隊員，明顯要比上賽季活躍不少的選手，雖然上賽季頭頂一座大山，但這賽季確實更進一步展露出了其元素法師操作上的天賦。

“所以說我覺得呼嘯這個想法倒也不完全是錯的，小趙，炮台職業，糖糕，一個炸彈，再加上其他人的配置。”

鐘情接過方銳遞過來的糖芋苗，順口對之前的比賽複盤。

“這不還是意思是我得轉型。”方銳苦著個臉，雖然多少有點裝模作樣賣慘的意思，但他的話卻並不作偽，“轉型哪有這麼容易，尤其是盜賊要配合強攻，首先跟我的性格就不太符合。”

“所以我說的是不完全錯。”她抬起手指搖了搖，“現在是夜宵時間，嚴禁討論影響胃口的問題。”

方銳哭笑不得，“妹妹，這個問題是你先提起來的吧。”

“我這不是為了讓你拐帶虛空指揮有點正兒八經的理由嗎，戰術討論，多光明正大。”

鐘情一臉無辜，好像剛才打著記者會之前上個廁所的借口開溜，讓方銳去側窗位置接應的人不是她一樣。

“好吧，不提這個。”方銳舉手投降，“那我換個問題，你到底是為什麼翻窗會這麼熟練的？”

說是讓他接應，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扶她一把，就已經看到她跳窗而出，在草地上蹦躂了兩下，示意他趕緊領路。

“難道還要等你給我搬個梯子過來？那早被隊長逮住了吧。”

她擺出了一副這個問題為什麼還要問的表情，讓方銳險些被噎住。

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上賽季老林會說，李軒時不時就在群裡找人了。

有這麼個比賽之後跑路跳窗說的跟喝口水沒什麼區彆的隊員，那是挺遭罪的。

但是……

他看了眼又低下頭去，把為了圖不被發現才進的小鋪子裡的糖芋苗吃出了什麼美食感覺的女孩子。

這種又像是把月亮偷偷藏起來的罪惡感，又被輝光照得不太舍得放手的眷戀，好像是個麻煩也無所謂。

“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努努力讓自己路人甲一點給你帶過來。”

“桂花藕、梅花糕、糕團小點。”鐘情開始掰手指曆數自己做好的功課和昨天被種草的。

“甜死你算了。”方銳敲了敲她的腦袋，卻沒猶豫地站起來。、

他壓低了帽簷後衝了出去，沒等幾分鐘就已經溜了回來，手裡提著的隻有她提到的第一樣。

“其他排隊都太久了，免得這家店的老板以為我跑單把你抵押在這裡了，下次再來吧。”

他說到下次再來的時候，又看了眼鐘情的表情，她似乎完全沒感覺到他這話裡另一層的希冀意味，而是很自然地回了句，“行啊，或者你給我寄過來，等下半賽季虛空主場我請客請回來。”

他決定提前在日曆上做個標記。

可惜拐帶的二人世界時間太短，他這邊手機上開始還隻是扣扣艾特的提示，現在已經變成振動轟炸了，再不把人送回去，他估計要被聯合聲討。

“虛空這賽季能奪冠嗎？”

離開之前方銳幫她整了整圍巾和口罩，確保不至於出現什麼“虛空戰隊王牌夜會呼嘯盜賊，是賽後尋釁生事還是私情約會，本報記者為您下期揭曉”之類的消息。

呼嘯這賽季的轉型陣痛期，甚至讓他有點擔心會不會無緣季後賽，這樣說起來，他還是希望虛空奪冠一點。

她捂著圍巾，露出來的眼睛裡星光璀璨，但不像是比賽時候什麼都敢說的樣子，她最後回答的是——

“誰知道呢，這賽季的未知數太多了。”

…………

第十三輪，虛空主場對戰百花獲勝之後，11月的最後一周結束。

12月3日就是榮耀的周年慶，更新內容早已經在之前公布，虛空也已經定下了連夜升級爭奪副本記錄的搭檔。

在12月14日重新開啟職業聯賽之前，他們有11天的時間來準備角色升級和裝備置換的工作。

11天看起來挺多，但也就是一周半的時間而已。

鐘情將手捂在心口，讓自己的心跳慢慢在新版本開啟之前的最後一次係統維護開啟的時候平複下來，陷入了睡夢之中。

還有幾個小時，12月3日的0點，她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