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哎呀、主人!(1 / 2)

東京的天氣越來越熱了。

這些日子還不是晴天便是大雨,導致每次上下學都會令人感慨:要是沒有汽水和雨傘,人生絕對算不圓滿的。

而在一個普通的放學日,目前就讀於東京都內某私立學校二年級的雨宮蓮,自然是收拾著本就不多的東西,想要趕快離開還沉浸於悶熱與困意並存之氣氛的教室。

按照他平時的習慣,還有躲藏在背包裡那隻貓咪的建議,今天放學後最適宜做的事情,恐怕也肯定是要符合自己現在的身份——學生才為好。於是,這位戴著平光眼鏡的高中生決定先去吉祥寺購物。

雨宮蓮熟練地拉開教室的門,經過一對又一對正在交談著的同樓層學生。然後跟因為沒有了社團活動常在走廊計劃著行程的阪本龍司打聲招呼,他便一步一步下了樓梯,往聚集著三年級學生的一樓那玄關走去了。

啊,當然。

因為今天是周五,所以他又在小賣部停了下來,在買到一個終於有餘量的炒麵麵包後才安心地繼續行動。

於是,雨宮蓮沉默地獨自一人走出學校玄關,沉默地背著貓咪離開學校大門,然後沉默地扯扯衣領走向最近的車站。

接下來,不出所料他也要沉默地等車,沉默地上車和下車,再沉默地購物,以及沉默地打發晚上的時間,最後沉默地回到閣樓、洗漱、入睡,沉默地迎接明天的到來。

他其實也不算是安靜的性子,但沒辦法,以他這樣的特殊身份和與之得到的待遇來看,若是他不保持一個所謂人畜無害的模樣,那麼之後的生活能不能過得跟現在一樣忙碌之中帶著一絲清淨,大概也——

【盯——】

......好吧。

實際上,自雨宮蓮離開學校後,一顆對他而言算得上眼熟的粉白色腦袋、或者說,有著粉白色頭發的人,便一直在沉默地盯著他。

他走,於是那人走;他停,於是那人停。

甚至他接電話,於是那人偷聽;他上車了,於是那人也上。

他們之間的距離被保持在一個格外安全的距離。

而這安全,就是指一直在看向前方的雨宮蓮和窩在他背包內的摩納都不會發覺到,有那麼一個閒得無事的家夥對他們寸步不離。

因此——大概也不會有所變化。

即,就算雨宮做出什麼改變,他的身邊依舊能聚集著一批千奇百怪的人,包括沉迷於他這副刻意偽裝的乖學生模樣的單相思者,那個名叫日裡金的同歲高中生。

隻能說,還好雨宮隻是個偷心的怪盜,而不是讀心的超人,不然要是他在普通地接觸到對方時,絕對會覺得其每每瞧見自己的那所思所想,實在是過於......

「嘿、嘿嘿,穿夏裝的ハス好色氣哦。」

這是正假裝在看著書,實際上目光無時無刻都放在了黑卷發高中生身上的日裡,那發自肺腑的感慨。

「袖子短短的,露出那手臂也細細白白的,一看就很少鍛煉嘛……還天天跟那個黃毛龍司一起去健身房什麼的,千萬彆再繼續——本來就這麼瘦,再不多吃點怎麼行啊,真是的!」

他這麼無奈地想著,還擦了擦自嘴角流出的淚水。

——嗯。絕對是淚水。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盯著雨宮那些從解開的扣子間露出的平整鎖骨時,會悲傷地從嘴角流了下來呢。

而且說起來也是無奈啊!

明明ハス看起來就這麼瘦弱了,還要去乾怪盜那一行,實在是太為難自己了不是嘛?

扭曲的欲望雖說在現實聽起來過於輕飄飄,但在那樣奇妙的異世界裡,搞不好會變成比精心雕琢的首飾還要沉重和金貴的存在。

所以,鍛煉自己這是好事,可怪盜什麼的,還是少做一點會比較好吧——

「欸欸等等!」

為雨宮那另一身份所麵臨的艱辛生活憤憤不平的日裡,差點就趕不上了對方所搭乘的電車。

不過即使趕不上也沒關係,畢竟他也對雨宮的各種行動早已了如指掌,不需要再費儘心思進行所謂的觀察了。

但實話實說,也不知道是因為日裡和雨宮認識了,還是其他的緣由,反正這個常常把過多目光放在秀儘二年級轉校生的少年突然發覺到一件有些奇妙的事情。

這還得從近些天的體驗來說起:

已知,雨宮蓮的日常活動就隻是在東京都內,且最常做的事情僅僅是陪伴著朋友和購物。

而且,他除去這些外,最花時間的便是為了怪ch上的留言進行詳細調查和在異世界展開偷取扭曲欲望的這一行動。

所以,日裡自然是有了一個堪稱是“雨宮蓮活動日記”的認知。他不僅知道雨宮最常去的地方是哪,也知道雨宮會因為什麼而去,更是明白雨宮這一去的頻率。

或許也可以說,還好雨宮是在今年四月才從老家轉學來的東京,不然但凡他出生在本地,日裡還真可以把他十六年的生活經曆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也就是因此,回到上麵所說的內容來講、那就是,日裡突然發覺自己行動的目的有時反而不那麼被重視了——

意思是,他不再是「觀察」雨宮蓮,而是「陪同」......了?

就如前天,照常提前解決了學校各種學生會工作和怪ch管理的日裡,自然是在四點半之前準時蹲守在了秀儘學校大門旁,然後等待著他的ハス出現。

而後,他跟著雨宮上了電車,再在澀穀站停下,看著對方又是跟某人彙合,一起前往了討論出的地點——神田的教會。

如果那個邀請者不是所謂斑目一流齋的唯一弟子喜多川祐介,那日裡絕對會覺得非常奇怪:雨宮並不像是信教的人。而且,日裡不是很喜歡教會那種莫名的氣氛。

喜多川似乎在煩惱著靈感的缺失,所以一直於雨宮的陪同下前往東京的各種地方,以此來尋找他內心所認為的美。因此日裡隻能在內心認為他太閒,腳步又不得不跟著他們逛來逛去,最後來到了教會。

他當時本是坐在講台下的倒數第二排偷偷觀察著這兩個人的。

但在聽到那個來自洸星高中的家夥劈裡啪啦一大堆所謂苦難,然後想要雨宮做今天的模特時,後者突然往後一轉身,那立刻指向自己的動作讓日裡又驚又喜。

“我覺得這位信徒就很合適。” 他的ハス如此道。

於是日裡也猛地站起身:“沒錯——我可以!”

見此情景,喜多川隻能怔怔地睜大眼,“哦”了一聲然後邀請他走到講台邊。

結果那一個下午日裡都在跟這個天才畫家為苦難的理解爭吵不休。

原因便在對方認為苦難是要他擺出主的受難模樣,得將那人所承受的痛苦傳染給他者才行。而內藤高中的這位學生卻認為苦難不該玷汙雨宮的眼,於是硬要擺出所謂創世紀或是維也納誕生之類的動作。

最後,在雨宮一句“彆廢話,快點弄”的催促下,日裡不情不願地模仿了被吊在懸崖邊的普羅米修斯,然後喜多川試圖從這感受出跟主被釘在十字架上同樣的痛苦。

除去這一事情之外,還有類似的一件便是今天。

原本日裡好好地看著雨宮在吉祥寺又是賣衣服又是冥想得好不忙碌,但在一通突然打來的電話後,他的ハス立刻收起了東西,又往車站奔去,導致他也隻能急急忙忙跟上了。

結果他們繞了一圈又回到澀穀的中央大街。

然後,原因竟然是某家雜誌拍攝季節特刊的男模特暫時缺人。

看著陷入煩惱的同伴和討論之中的雜誌方,於是他的ハス又是往身後一指,直接對準了正在假裝看著櫥窗內商品的日裡。

“我覺得他合適。” 雨宮說。

他隻好眼一閉心一狠:“對——我來!”

這一突然發生的事情也讓作為委托方的那名叫高卷杏的女生下意識睜大眼睛,隻好怔怔地點頭,然後帶著日裡去攝影師那邊。

隻能說是雨宮建議得巧,剛好雜誌本次的專題是所謂特殊,而發色和眸色都與正常人不大相同的日裡自然是完美擔負起這等大任,不僅圓滿完成了本次的拍攝,還被那位紮著金色雙馬尾的女孩賞識,請了他和雨宮一份限時紅豆泥加倍可麗餅。

似乎是瞧見日裡的不情願,雨宮還微笑著誇了對方一句"你做得很不錯",直接導致他今天回家恍惚著坐過了好幾站。

總之,事情便是這樣——

雨宮蓮,這個身後常常跟著一個追求者的男子,不知為何總能在需要的時候發覺到對方的存在了。

這對身為那個追求者的日裡來說,其實也不算是壞事,畢竟他在觀察ハス的時候因為必要的近距離,自然是做好了被發現的可能。

但像這些時候過於直接的指出,對即使是濾鏡過重的他來說,也算不小的煩惱。

結果機靈如他,雖然能在教會裡向來自外地的雨宮進行著大都會的一些必要的科普:在給陌生人開門時聽到對方問什麼您現在幸福嗎、或是想要賣壺和畫等藝術品時,就千萬趕緊把門關上,彆再打開。然後在路上被人搭訕也同理——

“你看起來很不喜歡宗教......呢?” 當時的喜多川忍不住問。

於是日裡答:“因為有個親戚就是這個教會的讚助人。他總愛在過節時來家裡嘮叨這種東西。”

雖然相信著耶和華的教會不可能是他說的那種□□和推銷佬就對了。

還有在拍攝雜誌藝術照的時候也是。日裡在休息的時候還能給雨宮所謂怪盜的偽裝道路提供一些建議。畢竟,雖說他最常化的是女子妝容,但至少父親也是對這方麵感興趣的明星,所以他多少也——

「嘿嘿......ハス皮膚也好好哦.......嘿嘿.......」

在討論到膚色與粉底時,日裡的內心又在往奇怪的方向狂飆了。

結果那來自高卷的一聲驚訝讓他不得不回神:“啊——原來你的父親是那個日裡直輪呀!”

這導致之後他得聽著這個身材很好的女生一直談著他爸出演的作品。

但果然,即使是身份較為特殊和見識過廣的日裡金,也沒見過那樣的場麵。

當時是剛到七月的一天,他又在快樂地觀察著他的ハス。

又因為今日是秀儘每周唯一的休息日,所以雨宮跟他的夥伴們聚在了澀穀站的出口,似乎正對著他已經啟動的手機討論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