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這樣做真的行嗎(1 / 2)

十八日那天日裡依舊起得很早。

吃過早飯的他在給自己選上衣時發覺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亮起的屏幕正顯示出發信人為學校學生會長島山的消息:

「真的不打算今晚跟我們去看煙火嗎~日裡——到時候可是有隔壁女校的學生在哦!」

對這一目的不純的邀請,即使是還未心有所屬的日裡態度自然也會跟現在一模一樣。

——他直接向對方發了一個揮手拜拜的微笑貼圖。

然後完全不看對方蹭蹭冒出的無理取鬨之回複,日裡迅速點進了那與用比格犬與櫻花合影做頭像的賬號的聊天界麵,然後雙手拇指飛速在虛擬鍵盤上點來點去。

「我要準備出門了哦,ハス!」

「好的。」對方那秒回的反應算在表明他也收拾完畢了。

「那我們澀穀車站見吧,金。」

雨宮這樣說著又附上一個貓咪期待地蹦跳著的貼圖,於是日裡自然是在手機前嘿嘿一笑,又也回複了一個兔子甩耳的動圖。

在這之後,他飛快地選好了與上衣搭配的褲子,然後清點了需要帶上的東西,便推開房門走向了正響著不死鳥戰隊翔羽俠片頭曲的客廳。同時,原本還端坐在沙發上跟著旋律斷斷續續歌唱的小女孩也立刻轉過頭來,那張與日裡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小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哥哥現在是要出去了嗎?” 日裡金的親生妹妹,日裡紗柚彌以膝蓋跪於墊子,然後手臂攀在沙發背上的動作問著。

於是對方也微笑著點頭回:“是啊,畢竟跟他們約好了時間。”

“好的——” 女孩語氣輕快地眯眯眼睛。但她又很快補充道,“媽媽還在幫爸爸挑出門的領帶,然後我要知道上一話出現的鳩鴿是誰,所以……”

她說著突然有些低落:“我們看樣子得晚點才能走了......”

“沒關係的,紗柚彌。”而她的哥哥依舊是那副溫柔模樣,“你們來不了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所以不用擔心,隻是我會因為瞧不見你稍微失落而已。”

聽到這話,日裡紗柚彌臉上那愧疚簡直像是要化成形了。於是,她突然從沙發蹦下,穿著小熊拖鞋吧嗒吧嗒地往走廊深處跑去。

她的哥哥還聽到她這樣喊著:“——爸爸媽媽——我不想看翔羽俠了——你們還沒弄好嘛?!”

“啊呀……”

在得到父母那誠懇的解釋後,妹妹與他們交談著的聲音自然傳進了這家人的第一個孩子耳裡。但麵對此景,他也隻是微笑著,然後背起單肩包移動到了玄關,在換鞋之後便直接出了家門。

日裡向著離家最近的車站走去。

按照約定,之後他便在澀穀站與秀儘那幾個學生和來自洸星的喜多川相遇。他們短暫打過招呼後,七人加一貓這看似普通高中生的一行人,又搭乘了前往目的地的電車,往東邊那座人工島去了。

因為學生們的暑假即將開始,這的購物中心自然是早早開始了假期特促,連帶著位於一丁目商業街四樓的鬼屋也做好準備,與各種各樣的作品進行聯動,極大地豐富了其中的遊玩內容,當然包括恐怖元素——

“……”

在從台場鬼屋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這裡特有的手電筒時,日裡忍不住看向身後短發的同伴,然後問:

“新島同學,你還好嗎?”

被他盯著的人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導致在聽到自己名字響起時忍不住渾身一激靈,說話的聲音都結結巴巴的。

“你、你你這是什麼問題啦,我當然很好。” 秀儘的學生會長笑得勉強。但她這樣說著時像是為了表現出內心的勇敢,便直接抓起手電筒後頭連接的繩子,然後突然牽著它也相當於扯著日裡就往鬼屋的入口邁出了一步。

“事不宜遲,就讓我們進去探——”

“等等,新島同學,工作人員還沒給我們講解注意事項呢。”

於是,在日裡無奈的勸阻下,新島手裡拿著一整個手電筒和繩子乖乖站在原地不動了。

本次鬼屋的主題是「供奉」。

設定即一群因為好奇於某一怪談論壇的咒語而聚在一起的人,用一張紙片完成了所謂「幸福的雲子小姐」這一祈願,便倒黴地穿越時空回到上世紀九十年代,在一座與現實有對應但變得詭異且危機重重的小學公館內進行探索,一邊了解此地可怖且沉重的過往,一邊對徘徊於其中的厲鬼完成所謂解脫。

因為受場地的限製,本次的遊玩肯定不會如內容幻想的那般複雜。遊客們隻需要攜帶好工作人員給予那用於照明的手電筒,在設施內找尋到能夠讓npc成佛的遺物和能夠返回到現實的方法後,再完成對應的任務便算成功了。

由此,眾怪盜以及他們的支持者,就這麼進入了鬼屋。

而引入眼簾的首先是所謂故事的起點,一個空又小的房間。

這裡除了頭頂上掛著的小型吊燈外什麼都沒有,於是以日裡和雨宮為首的人便互相推搡著走了進來。然後伴隨工作人員一聲“祝客人們供奉成功~”,進來的門一下關上了。

雖說房間有光,但也太過微弱,導致大家除了麵麵相覷外就沒有彆的想法。

最後,是拎著手電筒的內藤高中二年級生出聲緩解莫名的氣氛。

“讓我們來完成第一步吧。” 日裡這樣說著,邊將放在胸袋上的物品拿出。

一張小紙人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按照工作人員之前的說明,這些玩家需要一手捏著小紙人的身體然後湊成一團。再在心裡默念與參與人數相同的咒語「雲子小姐拜托了」,真正的冒險故事才會向他們展開。

於是在場各位紛紛肩挨著肩繞成一個小圈,開始了上麵所述的準備儀式——

“等一下。” “欸?”

在這空而窄的房間裡,對於三島來說隻是一聲清脆的貓叫都顯得過於詭異了。

但更詭異、啊不是,其他人的反應倒顯得很普通。

阪本“唉”的一聲歎氣,好似在埋怨貓咪的出聲打破了令自己十分滿意的嚴肅氣氛:“摩納你乾啥啊?”

“乾啥?這是吾輩的問題吧!” 對方的反應顯然是理直氣壯。他正從雨宮那背包中探出小巧的腦袋,然後大大的眼睛裡的情感似乎是有些惱怒和......悲傷?

“你們不會是打算在一開始就要出錯吧?” 摩爾加納質問著,“難道吾輩就不算進總人數裡嗎?!”

“......”

“倒也沒有。” 沒想到在一陣莫名的沉默下,最先開口的是雨宮,“畢竟這儀式需要參與者同時撕開紙人,摩納你的手太短了不好抓,所以才沒想到你的。”

“......”

又是一陣莫名的沉默,但其中也不包括貓咪。因為他正眯起眼睛,似乎確實在認真思考著閣樓室友所說的話的內容。然後在一秒後,想起了昨日食肉節上發生的事情的他,頓悟了。

“你說得對啊,蓮!” 摩爾加納耳朵顫顫,“吾輩就因為這個拿不穩你的冰淇淋欸!”

“既然這樣——算啦!反正也隻是個遊戲,吾輩就不瞎摻乎了。”

貓咪這樣說著心滿意足縮回背包裡,四肢朝天躺了下來,就仿佛決心要放鬆一樣。

於是日裡隻好又開口提醒:“繼續吧,各位。”

這下,原本注意力還放在摩納與團長身上的怪盜們重新圍在了一起,還有因為隻聽得懂雨宮和阪本說的話再次放棄思考的三島。他們分彆手握小紙人的一部分,然後在內藤高中二年級生的提醒下開始默念所謂的咒語:

每人七句的「雲子小姐拜托了」。

“吱呀——”

伴隨房間另一扇門緩慢打開,本次的鬼屋遊玩正式開始了。

看著麵前那黑漆漆的長方形口子以及閃爍於其中的微微亮光,不知是誰深吸了一口氣,於是日裡向前邁出一步,率先投入了暗色之中。

他們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

它跟剛才的房間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窄、擠和昏暗,但至少,兩側的牆壁上那些破敗窗框、蜘蛛網和泛黃告示板也算能暗示出其久遠的年代。而隔著一定距離搖曳在半空的淡淡燭火們,更讓此地添上一絲刺骨的寒意。

眾人依舊是以日裡和雨宮為首走在路上。

不知為何,雖說手電筒所連的繩子是挺長、能夠讓二到三人抓拿,但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去牽,隻留秀儘那位從一進入起點就瞪著眼睛的學生會長一人揪著,導致看起來就像是日裡正帶著已經變盲的新島前進。

“唔……”

在走到第二個拐彎後,場景仍是絲毫沒有任何變化,都是長而窄又舊的走廊與緊挨著它的堅硬牆壁。

走在隊伍最末的三島這樣表達著自己的懷疑,還左看右看摸摸牆壁,似乎在確認著內心的想法:“原來裡麵有這麼長的嘛,我感覺都走累了還沒看到什麼與供奉有關的東西耶?”

“第一次肯定是這樣啦。” 聽力靈敏的日裡回過頭來,“咱們對這完全不熟,所以覺得花費的時間久是自然的。”

他說著亮起另一隻手上的手機,在瞧見屏幕上的數字時了然地笑了笑:“10:01,果然,我們剛進來那會可是9:48呢。”

聽到這話,卻不止是三島感到驚訝。

“居然才過了十三分鐘?!” 還在牽著手電筒繩子的新島低低驚呼一聲。然後又在大家有些疑惑和不解的眼神下,她的表情變得尷尬極了,“啊,怎麼、對呀,時間真的很慢不是嗎——”

“吱呀。”

“欸?!”

突然的,又是一道房門被拉開的特殊聲音響在走廊上,包括站在其中的人們心中。

三島身旁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個房間。

因為是漫長的前進路程之中突現的新內容,他在猶豫半秒後還是將頭轉動,然後赫然瞧見了那於昏暗室內顯得過於特彆的物品——

“日裡,那裡有一疊紙耶?” 他這樣向潛意識認為可以信賴的人傳遞著信息,“而且裡麵雖然很黑,但基本可以看到除了紙以外還有彆的東西。”

看著大家似乎對解謎蠢蠢欲動的臉,抓著手電筒的內藤高中二年級生點點頭回:“那就進去瞧瞧吧。”

他一話畢,隊伍便進行了前後更換——由三島和阪本為首,大家一個接一個走進了突然出現的房間。而待到新島顫顫巍巍邊摸索著牆壁邊借著昏暗燭光分辨道路,接著身影也消失在門內時,日裡自然垂落在耳前的發絲呼的一下飄動起來,令他有些疑惑地睜大了眼睛。

“等等。” 日裡這樣說著,於是雨宮很自然地停下了腳步,“這裡怎麼會有風——”

但很可惜,更多的疑惑果然還在後頭。

日裡的話還未說完,腦內僅僅是在思考著這吹起自己頭發之風從哪來時,突然一道急促而劇烈的聲響猛地震在了他和身邊人、包括已經身處房間內的那些夥伴耳邊。

“——嘭!”

“欸?!”

那莫名出現的門突然合上了。

雨宮第一時間就邁步向前,低著頭嘗試找尋到類似於把手的東西。然而結果很可惜,這道門的設計比日常生活中更要獨特得多,不僅沒有把手,連鎖孔都未曾見到。於是日裡抬起手電筒細細地照在牆壁上,這才發覺麵前僅剩構成四邊形的黑線,早已不見原來的入口了。

「——門像是和空間固定在了一起,紋絲不動。」 *

不知為何,日裡的腦子裡蹦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而站在他麵前正不停敲打著牆壁的雨宮和已經被動靜從背包內嚇得探出腦袋的摩爾加納,仍是朝裡頭詢問著情況。

但果然依舊是石沉大海。

他們什麼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