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返回家附近的電車時,日裡的神情依舊如在奧村邦和殿堂的安全屋中被雨宮攀肩訴說一通時的,那樣的低落、以及悲傷。
他難得將自己鎖在座位上,以背靠座位腦袋抬起的姿勢,就這麼沉默地盯著車廂頂。
於此刻,在他的腦子裡,除去雨宮所言外便再無其他。
或者,首先,讓我們來分析一下情況。
原本日裡是打算在奧村食品公司總大樓逛一逛,稍微了解下情況的。但雨宮的突然出現使得他們最終順勢進入了對方的異世界殿堂,然後在那開始了奇妙的冒險。
其中,他們明白了奧村邦和眼中那屬於自己打拚多年的產業是個怎樣的特殊存在——宇宙基地。這還是正在策劃著某一計劃的宇宙基地。
員工是機器人,顧客不需要存在,而作為殿堂主的奧村社長渴望著進入政壇、也就是乘上飛船奔向廣袤的星空。
上麵的事情都是股長,也就是長條狀的紅色機器人告訴他們的。
雖說顧客那一點是從後麵出現的部長所言得知的事情,可僅僅看著這收獲,也能明白這一次的行動確實稱得上成功,並沒有任何失誤。
即,怪盜獲得了目標的信息,普通人也知曉了資本家的野心。
但從一些細節來看,實際上,也可以說日裡確確實實失敗了。
第一,便是他被奧村邦和影響了。
這是他首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但好在雨宮發現及時——日裡不同以往那絮絮叨叨,以及誠懇訴說著內心的想法,甚至在戰鬥開始前不可控地將所想滑稽地說出的模樣——所以,他通過同樣奇妙的方式阻止了這一不良反應的繼續擴大。
畢竟,在進入奧村的殿堂時日裡的計劃其實是這樣的簡單:他隻是想確保雨宮的安全。
按照預想,他們的探索僅僅是淺而短的,最好就明了奧村邦和扭曲的欲望所構成之世界,以及存在於其中的事物。但沒想到,不僅反倒變成對方一直在保護自己,而且探索的結果也算是豐富。
第二,即是怪盜所說的那一番話。
如果要詳細說明就得從現在扯到過去,從未來連到如今,所以長話短說——
隻需要知道,雨宮也喜歡日裡,即可。
……但問題又來了。
他的「喜歡」與日裡的「喜歡」,是存在著非常明顯的區彆的。
雨宮希望對方能一直地看著自己。
而日裡確實在一直地看著他。
——這便是問題的顯現。
怪盜渴望的是平視。
而追求者自然為仰視。
正因為他們看向對方的動作與態度是那樣截然不同,矛盾便由此誕生了。
可其實無需太擔心這矛盾會升級成衝突,畢竟,對於他們而言——
衝突是必然的。
但是在矛盾之後,衝突之前,即這一段小小的緩衝期之中,日裡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所以,他才會如此低落,如此悲傷,以及沉默。
同時他也承認,即使是這樣狂熱追求雨宮的自己,在安全屋被對方一通訴說時的心情,不僅不是所謂雙向奔赴的快樂,反倒可謂是跌落了穀底。
——他非常的害怕。
接觸雨宮的真心,比惹得雨宮生氣還要令日裡恐懼。
而在對於這兩人來說過分奇妙之九月十二日過去後,翌日的九月十三日,身為高中生的他們以及同伴便繼續開始了學習。
內藤的返回內藤,洸星的返回洸星,而秀儘的既要返回秀儘,還要參加一次早有預料的集會。
在集會上,他們得知了校長死亡的消息。
於是討論自然而然地產生了。
有人說,校長高島雄政是自殺的。也有人說,校長高島雄政是怪盜殺的。更有人說,校長高島雄政是群盜教殺的。
一時間,整個秀儘的氛圍比起往常過分得奇怪,甚至超過了鴨誌田卓承認自己過錯的那一天。
在課後休息的片刻,一向敏銳的學生會長新島還向同為怪盜的夥伴們提醒著:
「大家在這段時間儘量保持一個普通學生的模樣,而且,也彆經常加入其他人的討論。」
對於這樣的建議,雖說有人存在些許的異議,可等到在目睹了當天下午放學發生的事情後,他們不得不對身邊逐漸變得陌生的環境警惕。
那時雨宮正背著書包從教室走出來。
他先前跟同伴們經過討論,決定待會在曾經的某處集合地——澀穀車站附近的大廈,進行對於自己所收獲的信息還有校長身亡一事的進一步確認。
結果,就在他順著樓梯走下去,來到教學樓第一層的那一刻,一道格外響亮的聲音不僅引起了他的注意,更令其他正在備考中的三年級學生轉過頭來。
“拜托了——奧村同學!”
一個身著秀儘校服的男學生這樣喊著:“你的父親一定見到了怪盜吧!”
“畢竟——那可是怪盜委托頻道排行榜的第一名奧村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