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突然的逆告白(2 / 2)

這就叫做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畢竟……

自己一見鐘情的漂亮女孩子竟然會是自己最反感的男同性戀偽裝出來的這種事情……

簡直對青少年的影響不可估量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那一天,阪本化為了一道光。

啊不,應該把他比作一道閃電才更合理。

因為不管有人會怎樣通過計謀來作弊,但有原則的人畢竟占多數,所以鬆田和山本建議他們這臨時組成的「日裡金親友團」直接去往本次比賽的第二階段賽場、也是最後的決賽點——內藤高中的禮堂。

然後,又經過觀察——意思是怪盜團和兩個內藤高中生一出執事咖啡廳存在的教學樓便發現外麵一團亂。

原本還在擺著攤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本校學生都消失了一大半。

他們都埋伏在某處,似乎在計劃著想要逮住正帶著日裡滿校園跑的群盜教成員們以及還在鍥而不舍追趕著他們的佐藤。

不過當然啦,這些參賽者不隻是要抓住作弊者,實際還要給對於作弊蠢蠢欲動的家夥一個教訓。

因此,體育部的人紛紛掏出家夥蹲守在某一角落,而□□的居然也是這樣,甚至學習部的還拿著一遝又一遝紙張躲在拐角似乎想往人腦袋來上一下。

當然這也包括了那些負責食物的同學。

反正大家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嚴陣以待,似乎這一刻隻有完成必要的任務才能解放一般。

或者說,那並不是任務,而是使命——因為他們本就在比較的東西。

也是這一刻,這些男高中生腦子裡的所有計劃都已經消失,隻剩下那一句格外重要的話:

「展示暫停,我去救!」

是的。暫停校園祭負責的展示工作,去救他們內心中極為重要的一個人——日裡金。

可是,當這些參賽者終於在一個拐角瞧見目標的時候,反而率先做出行動的卻不是自己。

這意思就是說,有人已經成為了追趕者,正緊隨在群盜教兩個成員和日裡,以及佐藤的身後。

“你們這群小偷——彆跑!”

對方甚至在速度不斷提升的時候這樣大喊。

於是看著那人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以及他們之間越發拉近的距離時,前麵三個高一生實話實說——他們都快嚇哭了。

“要是讓我逮到你們——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說這話的正是阪本龍司。

但那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阪本龍司了。

因為,此刻的他正是——

阪本·大發雷霆·惱羞成怒·氣急敗壞·龍司。

可惜由於不可抗力,最後這個前田徑部王牌還是沒能從作弊者們手中奪回日裡。

畢竟就算把目標搶到手,他也要麵對比起那三個高中生外幾十甚至幾百的其他參賽者。

於是,最後的大決賽終究還是如期舉行——

日裡金親友團來到了內藤的禮堂。

他們並沒有參賽資格,所以依舊不是參賽者,隻能在角落往內部探著腦袋試圖尋找到目標——

日裡正躺在舞台上一動不動,似乎還在藥效中。

“所以,我們該咋辦?” 瞧著那些正在收拾東西的高中生,佐倉隻能小聲地開口。

而她旁邊的新島斟酌詞句:“大概……再觀望一會?”

“敵我人數懸殊,我們也沒有比賽的資格,所以貿然衝上去恐怕會引起更大的眾怒。” 怪盜團的軍師如此道,“所以暫時先觀望一會,看看能不能在他們比賽的時候截胡,或者是偷襲?”

“嗯……” 高卷發出了沉思的聲音,然後點頭,“真說的對。”

另外三個男生和一貓對此也沒有異議。而新加入的鬆田和山本反倒突然睜大眼。

“啊。” 長得更高一些的鬆田的目光緊盯著舞台上發生的一幕。

“——日裡學長醒了。”

欸?

聽到這話,日裡金親友團的各位都抬起頭往禮堂最前方看去,然後果真瞧見那個少年緩緩睜開眼,掙紮著起身的模樣。

有些眼尖的參賽者發覺到了他的動作,於是膽大的人就走上舞台,一邊攙扶著目標一邊緊張地問:“你怎麼了嗎,日裡?”

“……” 內藤學生會副會長先是看了對方一眼,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般移開目光。

他開口:“我想上廁所。”

“這樣啊……”

結果那些人還真的讓日裡往後台的廁所走去了。

不過監視者也是有的:兩個被選出來的男生正跟著對方朝目的地移動。

莫名的,瞧著那三人消失在通向後台的門的身影,親友團的各位總覺得心裡有莫名的想法在湧動。

結果還是新島率先開口了。

“現在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試上麵,而且陪在日裡身邊的隻有兩個,我覺得可以。” 她分析道,“隻需要趁著時候溜去後台,然後找到日裡以後再溜出去。”

聽到這話,佐倉也點點頭:“這話不錯。”

“但我們該怎麼去?” 黑客少女又問,“通往後台的路可是必須經過兩組參賽隊伍,他們又都屬於體育部,看起來可沒有整理的心情。”

“……”

親友團突然陷入了沉默。

但山本很快打破僵局。

“那個……” 他怯生生地開口,“我記得男廁所有一個通風口。”

“不、不過,我不是很建議,畢竟通風口挺高的,而且萬一日裡學長被催促動作快些就——”

“我覺得可以。” 結果喜多川打斷了對方的話。

這個洸星的學生一想到通風口就莫名的胸有成竹。

或者說,怪盜團一想到通風口就莫名的胸有成竹——經驗帶來的自信。

既然條件都已經具備,那必須得爭取最不可控的時間。於是,團長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走吧,各位。” 雨宮轉身麵向出口道,“趁現在還來得及。”

就這樣,日裡金親友團向著目的地出發了。

而他們的目標,也就是組團的關鍵,日裡金走到了廁所的門口。

他原本是打算直直地進入房間,然後完成行動的。可是那突然變得空曠的身後讓這個敏銳的少年轉過身,一下便瞧見了那兩個突然停在了門框前邊的人。

日裡忍不住問:“……你們不一起進?” (你們不監視到這一步?)

兩人都同時搖搖頭。

他們甚至又往門框外退了一步。

“不打擾私人時間!” 這兩個內藤學生異口同聲答。

但不知為何,日裡總感覺他們的耳朵紅紅的。

算了。彆管這種事了。

因為剛從藥效恢複過來的腦子還是有些僵硬,這個副學生會會長並不打算浪費時間在不相乾的人身上。

他就這麼獨自一人走進廁所,然後在試圖通過來回踱步思考著自己陷入昏迷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時,很自然地跟正躲藏在一個敞開門的隔間裡那黑卷發高中生打了個照麵。

或者說,這簡直是恐怖片的情節。

因為日裡的視線原本就放在不斷移動的腳上,所以,當他發覺沒有門板遮擋那某個隔間存在的一雙鞋子時——

實話實說,即使膽大如他,那會也嚇得心跳驟停了。

結果,就在日裡愣在原地,然後慢慢移動目光往最後邊看去後,瞧見的那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的臉。

雨宮蓮正站在隔間裡麵,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  “……”

他們沉默地互相注視著。

“你還好嗎?” 對方突然打破凝固的空氣。

於是日裡立刻開口:“挺、挺好的——”

“呃、不是,那個,挺差的!” 因為想到了什麼,他又改口,“哈哈,佐藤下藥還真是不知輕重呀,讓我直接就像是被人敲暈一樣腦袋疼得咚咚響。”

“你跟他什麼關係?” 對方突然又問。

“很普通的學長學弟關係。”

日裡又立刻回答。但莫名的,他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畢竟,雨宮此刻的眼神看起來很複雜,讓他完全看不懂。

雖說平時這個從鄉下轉學來的怪盜就很愛擺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可是實際上多多少少的,日裡也能通過一些交際的經驗來推斷對方的情緒——所以雨宮所思所想倒還挺好猜的。

可是現在,日裡感覺很奇怪,特彆的奇怪。

站在隔間裡的雨宮微微抿嘴,皺眉,目光從自己的臉上稍稍偏移,而注意力也有些渙散——這一看就是在思考著什麼。

但下一秒,或者說有一個幾秒的間隔,他又舒緩眉頭,然後將嘴唇徹底往裡收,目光也回到了自己的臉上,以一種無辜的神情瞧過來——這一看肯定是明白了什麼。

“怎、怎麼了麼?” 日裡終於還是忍不住疑惑。

而雨宮的狀態恢複回了思考的時刻,又是皺著眉。

他說:“沒什麼。” (絕對有什麼。)

“……” “……”

兩人再次陷入莫名的沉默。

“那要是沒事的話,我先上個廁所?”

“你上吧。”

“……”

在如此奇怪的對話過後,日裡於雨宮的注視下開始解決來此的目的。

但實際上,因為這明顯的難耐氣氛,他那排放身體廢料的欲望早就滅掉了。

“所以……”

終於,日裡還是轉過身看向仍站在隔間的人:“你來這是為了我嗎?”

“嗯。” 對方肯定地點頭。

於是日裡微微一笑:“謝謝。”

“不用謝。” 雨宮平靜地回複。

但下一秒,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這個怪盜莫名其妙就衝麵前人抬起右手,那被鬆本誇讚一番又有些擔憂的、實際上蘊含著無限可能的掌心一下便映入了日裡的眼中。

“但我可不是為了解圍。”

雨宮說。

是的。這一行才不是為了解圍。

因為他所思所想,比起在台場海濱浴場那次可特殊得多了。

正是由此,那些還在禮堂內部準備比賽內容的內藤高中生就這麼瞧見了令他們可能終生都忘不了的一幕。

——他們的目標跟一個不認識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牽著手走上了舞台。

“這家夥是誰啊?”

“你們好。”

就在有人忍不住發出疑問時,站在台上那頂著頭黑色鳥窩的男生突然說話了。

即使是頂著禮堂內幾乎是數百道目光壓力,他的表情依舊如出場時那般的平靜,讓人想下意識懷疑對方是個麵癱。

但就是這樣輕視的想法,卻讓這些眼裡隻有站在那家夥身後的日裡金的高中生足夠吃癟。

因為對方的下一句話是這樣子的——

“我就是日裡喜歡的人。”

……

“——欸?!”

一瞬間,場內突然陷入了混亂之中。

但自稱為日裡喜歡的人那演出還在繼續。

因為他在發覺台下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後便有些不耐煩地用腳跺跺地板,然後等到眼前一切恢複平靜後,這才開口接上了之前說的內容。

“總之,我沒時間跟你們解釋我怎麼跟日裡認識到相戀的。” 對方俯視著這些高中生,“我隻想跟你們說那一句話——你們就這樣堅持追求他吧,反正我不在乎,畢竟你們也得不到。”

……隻能說不愧是他。

因為這一段話又再次燃起了那些追求者的情緒,雖然這一次是不滿。

有人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有人瞪著他又衝他揮拳頭,更有人叉起腰然後開口問:“你這哪是在宣示主權啊,態度這麼衝?萬一日裡都嚇到怎麼辦?”

“衝?” 聽到這話,對方挑起了右眉,“你也說了這是在宣示主權,假設態度不明顯一些,那你們又怎麼會改?”

“而且,你們是不是也太得寸進尺了些?日裡之前不也拒絕了你們,又知道他心有所屬,那乾嘛還要搞這種莫名其妙的比賽——真以為他樂意?”

“能在確定行動之前多加思考一番後果麼,大家?” 這男生很是無奈地說,但態度依舊堅決,“就算他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戀人,即使是這樣稱得上狂熱的追求也會讓他感到奇怪的。”

“——你們就這麼樂意讓日裡對你們的印象變壞?”

“算了。我不擅長說教。” 講到這裡,對方又歎了一口氣,“話已至此,你們自己多加思考就行了,反正每個想歪的人都會被我攔住。”

有著黑卷發的少年話說完了。

他依舊保持著跟日裡單手相牽的狀態,然後平靜地俯視著台下的所有人。

然後,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打破了看似要凝固的氣氛。

“那個,你真的、你已經是日裡學長的戀人了嗎?” 問這個問題的學生是佐藤。

而雨宮點了點頭。

他甚至這樣反問:“怎麼?還有人不相信?”

“——需要我在現場跟日裡接吻才能證明嗎?”

“彆……”

在秀儘的高二生說完充滿挑釁的話後,又有道聲音突然響起。

“和日裡在我的麵前親嘴什麼的……” 有個非常眼熟的人如此道,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那種事不要啊!”

——結果這人是好事做到底的算命師鬆本啊!

這家夥在雨宮認出他的那一刻猛地坐在地上,然後開始了屬於自己的表演。

“那種事不要啊!” 假裝是追求者一員的鬆本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跟日裡親嘴什麼的——至少也得等我畢業十年吧!”

“……”

看著對方這相當賣力的演技,本來禮堂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

但不知為何,也許是鬆本悲愴的情緒確實到位了,反正有人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後也張開了嘴——

“哇!” 對方突然哭了起來。

就像是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般,那些人都陸陸續續也哭出聲。

“那種事果然還是不要啊!”

“我不準你親日裡嗚嗚嗚——!”

“單身就單身唄反正時間多了去!”

而聽著周圍響起的那些哭聲時,其實就算是日裡也有些想要流淚。

但當他控製著眼中的淚水不落下然後抬眸向雨宮看去後,又發現對方正淚眼婆娑地瞧著自己。

於是,日裡愣住了。

但他沒敢開口詢問。

這個呆呆地眨著眼睛的少年就這麼注視自己的戀人先是勉強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又舉起握成拳頭的手——

雨宮輕輕錘了下日裡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