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突然導演了一場情景劇的日裡所言一般:
“我可真是個神奇的人啊!”
“但這麼神奇好像也沒法改變ハス感到焦慮的現狀......”
“那要所謂的神奇又有什麼用呢?”
對的呢。
“既然我都擁有這麼強的設定,靈魂裡藏著如此多的自己,而現在的我又是唯一熬出頭的那一個,還上能坑怪盜團下能坑殿堂的陰影,那麼——”
“直到現在,事情根本就沒什麼特彆的變化啊。”
“這能力不能讓我直接給ハス一個幸福的世界,也不能讓我變成史上最強來守護現在的ハス,那它到底有什麼用?”
就是這樣。
對於心思本就單純無比的大惡人而言,這所謂鋪墊了如此之久還大費周章去介紹的、一會可以說是操縱「輪回」一會可以說是彙集「平行世界」的能力,到現在來看根本沒什麼用。
甚至說難聽點,它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廢物,除了用來讓雨宮感到一時的不安和焦慮以外啥也不是。
“而且,這個世界是不是在針對我啊?”
“為什麼就連看起來是個純粹路人角色的心理輔導員都能是大Boss?”
“隻有我天天頂個「被悔改的大惡人」或是「內藤二年級生」的頭銜滿街晃悠——噢等等,「雨宮的狗」這還不錯。”
“......但它也不能讓我就此原諒你!”
請不要誤會。
日裡現在話語中所說的「你」並非你,也並非我,而是彆的家夥。
畢竟故事進展到現在,他的經曆確實挺抽象,挺搞笑,也挺悲催的。
不僅一出場就是個雨宮狂熱追求者,對其上可跟蹤竊聽下可偽裝好人,後來還跟個小屁孩一樣發脾氣亂搞新興宗教,先對敵人來說是鬨出個大笑話和害死好幾個本就是執迷不悟的工具人不提,讓怪盜團被自己的陰影揍得慘慘又發覺自己的靈魂秘密的這件事就夠尷尬了。
而且即使把怪盜Joker追到手了,卻也沒有跟對方能「門當戶對」的persona人格麵具,就是個單純的打架時候隻是在角落縮著樂嗬嗬看戲的吃瓜群眾什麼的,對日裡來說可謂是心理陰影麵積最大、最難以接受和難以理解、最想因此朝著天空比一個國際友好手勢的遺憾。
所以,他會這樣抱怨是很正常的:
“彆讓我知道異世界裡還有個會給普通人發放導航APP注冊資格的家夥,也就是所謂萬能之神的存在。”
“否則——哦我的老夥計,我發誓我絕對會用腳上這雙鞋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隻因為你選人的那雙眼睛度數比我隔壁住的鈴原叔叔還要差!”
首先,我們暫且不提所謂建立於人類認知之上的異世界究竟有沒有萬能之神的存在,或者說,異世界導航APP注冊資格發放員。
其次,我們暫且不提日裡究竟能不能用他那雙鞋子踢對方屁股,然後指著鼻子去嫌棄對方的眼睛度數實在太低,連自己這麼優秀的人都沒法當怪盜。
最後,我們暫且不提視角變化的原因,總之現在該輪到身為怪盜Joker的雨宮說話了。
似乎比起頭上掛著個「雨宮的狗」的少年來說,這個頭上掛著個「日裡的主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更要複雜。
但好在雨宮的性格還算穩定,不會像日裡那樣無緣無故去沒素質發癲和大喊大叫,所以麵對眼前的一係列新出現的問題,他一般都是暫時將它們藏在心裡,然後根據情況選擇自我消化或是向同伴傾訴。
第一,他的記憶閃回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就好比之前瞧見的巨大金杯和打扮奇怪的學妹與老師那樣,他最近能看到的內容離奇之片段不僅越來越多,還總是不分場合地爭先恐後跳出來:自己莫名奇妙被人逮捕然後遭受審問、自己突然鼻青臉腫的和坐在對麵的新島冴對話、自己毫無預兆跟天鵝絨房間那雙子獄警打起來、以及.....
自己不知為何躺在盧布朗閣樓沉睡著,彷佛再也醒不來隻能任憑蜘蛛網越結越多。
對此,怪盜也不是沒有詢問過同伴和戀人——其實他還真沒跟日裡說過,因為怕對方一氣之下對作為能力源頭的自己乾出什麼傻事——但其他怪盜們顯然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是在討論之後簡單得出一個「可能它在著急,因為我們還沒讓獅童悔改」的猜想。
所以,現在轉向另一個不止是針對雨宮,更像是針對整個怪盜團的問題。
第二,他完全沒想到獅童正義的悔改行動會發展成那樣。
而這個說起來還真的有點......跟日裡的性格一樣抽象。
因為在十一月十五日,怪盜團就立即找準了悔改行動之目標殿堂的關鍵詞,完全沒有像預想的那樣艱難。他們就是簡單地搜集情報,輕鬆地通過線索獲得結果,然後馬不停蹄地飛奔去了異世界,最終格外驚訝地發覺了那一個問題的回答——
是的。就是有關之前他們討論過的話題衍生出來的問題:「明智去哪了?」
它現在有答案了。
——明智去哪了?
明智在異世界呢。
——他在異世界的哪裡?
獅童的殿堂,那個對應現實的國會議事堂,但模樣又為巨大豪華遊輪的地方。
——他在那裡乾什麼?
刷怪。啊不是。報仇。好像也不對。算了,反正就當他是在通過刷怪的方式去向獅童報仇吧。
總之,在怪盜團順利進入異世界來到豪華遊輪內部,並因為確認秘寶盜取路線的時候跟「大名鼎鼎」的黑麵具碰見時,實際上不管是他們還是對方,似乎大家的反應都非常的激烈。
而這反應在明智顯然是因為這些家夥的言語挑釁(「你居然還活著!」「還以為你都涼透了!」「你不會是住在這了吧不可能啊——」)氣急敗壞著,突然衝他們發出挑戰書後變得更加的離奇。
是的。挑戰書。
據這個自稱從被雨宮和日裡綁架的那一天起就決心要做自己的獅童得力助手所言,他這些天的失蹤隻是由於必要的鋪墊工作已經完成,獅童已經不再下多餘的命令和觀察自己,因此他也借著這個機會做所謂正確也是正義的事情:
“公開選舉的日子不是定下了嗎?就在二十三日。”黑麵具道。
“雖然比起我預想的時候早太多,可對現狀不穩定的你們來說剛剛好......”
“嘭!”
他說著突然給議員認知裡忠心耿耿的、此時因為被打敗而倒在地上的人偶明智腦袋上來了一槍。
這無情的一擊讓怪盜團瞬間福至心靈:「私生子受了刺激一夜覺醒成鐵板子什麼的,獅童這下完蛋了。」
而明智接下來所說的話便證實了他們的感慨,以及代表了挑戰書的發布。
“就讓我們來比賽吧,怪盜團。”這個已經殺人如麻的高中生說,“來比一比誰先會麵對這個遊輪的主人。”
“反正你們都是要等到確定好秘寶才會為此和獅童來上一架,而我的目標隻是他的命,秘寶算個狗屁。”
“因此,二十三號,也就是八天後。”
“在那一時候,要麼是我先找到躲在某處的獅童,然後殺掉他讓現實的他廢人化。”
“要麼你們先我一步找到秘寶,接著為此將獅童徹底悔改,使得整條船最終沉沒。”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走第三條路線——立即在這裡打倒我,然後殺掉我以絕後患。”
“甚至還能報仇雪恨呢,畢竟是我親手殺了你們之中某些家夥的親人。”
當麵前的明智說著突然嗬嗬笑的時候,一瞬間,怪盜團率先感受到的不是人格被冒犯和羞辱那所謂的憤怒。
他們反而顯得有些擔憂,因為作為他們團長的怪盜狀態莫名顯得很不對勁。
不知是發生了什麼、或者說所有的成員頓時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行動代號為Joker的怪盜在發出一聲悶哼後,原先站穩的身子在腦中瞬間炸開的強烈刺激下變得雙腳踉蹌向前幾步,使得周圍的夥伴們立即圍在他的身邊有些慌張地看著他。
而正是此人突然單手扶額,那格外的痛苦彷佛連臉上麵具都無法掩蓋的模樣,導致原先鬥誌滿滿的明智都為此感到疑惑和不解,還開口問「這家夥怎麼了」時,所謂的記憶閃回終於還是爆發了。
可似乎這會的情況又與以往的完全不同,稱得上新鮮和特彆,以及......
雨宮率先瞧見的是一部手機。
它的具體型號暫且不詳,卻讓他覺得格外的熟悉。
而正是如此熟悉感滿滿的手機,此時被一隻手抓著頭部,筆直地豎在了雨宮的麵前、或者說眼前。
它的屏幕就是跟雨宮挨得如此之近,近到他完全沒法瞧見除去對方以外的事物,尤其是那隻手的主人。
在聽到耳邊響起的莫名滋滋聲,以及看到手機突然閃爍起莫名的亮光後,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頓時出現在電子世界之中。
明明它全身都黑乎乎的讓雨宮無法辨認身份,卻又能讓對方瞬間明了它在做的動作——
這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說話。
即使聲音因為某種緣由斷斷續續,夾雜著莫名的沙沙聲,還似乎是失真而顯得毫無感情,但它依舊能通過手機向雨宮準確無誤表明了它的內容。
他在說:
“你、”
“在、”
“那、”
“裡、”
“嗎?”
——「你在那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