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蓮於大雨裡騎車摔倒後,金和吾郎之間的關係更不好了。
而這種「不好」,在蓮的眼裡可以說是「壞」和「惡劣」。
對此,他其實感覺很奇怪——這比起看著他們總是在自己麵前,為了自己產生衝突奇怪得多了。
畢竟吧,雖說金和吾郎確實總是會在見麵後發生口角,氣氛甚至一度會上升到打架的地步,可他們的的確確從未衝對方動手過,僅僅是言語上的挑釁和衝突。
原因就如蓮之前想的那樣——吾郎跟自己的關係是不算很熟,卻又跟金的共同話題更多,所以距離更近一些。
而這關係也理所當然,誰讓吾郎和金一樣都是東京本地人,還家庭幸福生活美滿,從小就博覽群書,對世間所有一切都有自己的見解。
並且,他雖然總是嘴上說著嫌棄金,尤其是因為對方經常陪蓮去看各種典型的爆米花商業向電影,不去看黑澤明市川昆或是大島渚等本土導演的作品,可等到他們去遊戲廳玩簡單刺激的射擊遊戲或是冒險遊戲時,這個一直嚷嚷著一款受歡迎的遊戲就該具備畫麵、思想和劇情各種方麵之豐富和深刻的挑剔玩家,又會莫名奇妙跳出來想要加入他們。
蓮對於吾郎可謂是堅持不懈的「騷擾」,其實也有過一點自己的意見。
但他之前從未將它表達出來,一直都是以一個平平淡淡的態度去接受對方的靠近。
尤其是在「某件事情」的發生後,他更是必須要以平平淡淡的態度去接受吾郎的靠近。
否則,他絕對會間接地讓這個看起來很現充的彆校學長受傷——不管是心理層麵還是生理層麵。
“為什麼吾郎總是要找我們玩呢?”
蓮曾經這樣問過金。
但這隻是他出於單純的疑惑和不解,再混雜了一點被纏上後的無奈而產生的問題。
明明吾郎人長得帥,家裡又有錢,還聰明機智走到哪名聲就傳到哪,為什麼他總是要找身為彆校學生、還小他一歲、在現實幾乎都沒什麼聯係的他們玩呢?
對此,金一開始沒有立即回答蓮。
他隻是將目光放在一邊津津有味讀著芥川龍之介的《竹林中》,一邊樂嗬嗬喝著德瓦德瓦的冰橙汁的吾郎身上。
“他確實有點煩人了。”金突然開口說。
接著,從那以後,起碼一個月的時間內,蓮再也沒見到過吾郎。
直到跟吾郎一個年紀,同時參加了六月份的全國聯考的真,偶然間發出了一個問題,才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你們和吾郎絕交了?”蓮的這個同校學姐也是朋友的少女道。
從她的口中,蓮得知了這樣一件事:真和吾郎在考場外邊相遇,然後持著點頭之交的關係難得聊了一下。
而當真隻是隨口提起金和蓮——「他們明年也會在這裡出現吧」——頓時,她麵前的少年臉上立即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
直白地說,吾郎的臉立即沉了下去,然後直接就冷哼一聲。
「我和他們絕交了。」他說,「這倆覺得我嚴重打擾了他們的生活。」
「他們還說我是個寂寞、缺愛又虛偽的家夥,總是利用他們的善意去霸占他們的時間,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情。」
蓮當時的心情一定很驚訝。
不然真也不會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
但是吧,其實身為蓮的朋友之一,她雖說跟對方關係不算太親密,可也明白麵前的少年絕對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他可以向吾郎提出絕交的想法,卻肯定不會去補充如此傷人的絕交理由。
再加上,能說出這樣的話後還完美達成目的的,也肯定不會是除了他和另一個人以外的家夥能做到的事。
因此,既然蓮都疑惑地睜大眼睛了,那麼,一定是......金。
一定是金向吾郎提的絕交,還說對方是個寂寞、缺愛又虛偽的家夥。
可是,即使真和蓮都知道了這件事——那又如何呢?
那時候是金談上戀愛的第三個月,一個說短也不短更說長也不長的時間,就算他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動也能以“熱戀時的占有欲”的理由掩蓋過去。再加上真雖說是他的前輩,可他們的關係的確普普通通,自然不會想到彆的層麵上去。
至於蓮,他身為金的男朋友,也是吾郎的朋友,他當然有理由也有權力去直麵這件事情,站在一個遭到蒙蔽的受害者角度上對金如此行為表示不滿和譴責。
但,他確實沒有。
這意思是,蓮對於金所做的事情——把自己簡單一句疑惑當真,還以此攻擊了他們的朋友的這件事,倒沒有彆的想法。
他除了驚訝和不解以外,並不感到生氣或是憤怒。
因為,蓮一直都覺得金是為了他好才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