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劄第一頁 甩了我的這些年(2 / 2)

她咬著牙在心裡感歎今天好倒黴。

不僅投資沒談到,還碰到了風光無限的前任。

碰到前任就算了,身為一個舞蹈老師,現在腿又受傷了。

雨越下越大,濺起細小水珠,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時羨給好友方時序發了個定位,拜托他來接一下。

等待的過程中,望著這雨幕,莫名恍了下神。

記憶翻湧,她想起了八年前的某一天。

也是個急風驟雨的秋日。

她雙手撐膝蹲在校外書店門口,百無聊賴地看著穿梭於雨幕中的路人。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

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身姿挺拔如蒼鬆,單手撐一把雨傘,止住步伐停在她麵前。

而後,拉她起來,自然地接過她的書包掛在肩上。

“下雨天怎麼總是不帶傘?”

“這不是有你來接嘛。”

“要是哪天我不來呢?”

“會有這一天嗎?”

“……不會。”

時羨晃頭,腦海中浮現的畫麵頃刻消散。

她低頭仔細觀察腫了的那隻腳踝,就在這時候聽見漸近的腳步聲,以為有人也像她一樣,準備在這兒躲雨,於是往旁邊讓了點位置出來。

來人卻是停在了她麵前。

低垂的視線裡,是略微沾著雨水的西服褲腿和黑色皮鞋。

她頭還沒抬起來,一道低沉又硬朗的聲音,和這持續作響的雨聲,一起傳入她耳朵裡。

“時羨。”

時羨抬眼,而後愣住。

那個在酒會上被眾星捧月的男人,此刻站在傾盆大雨中,為她撐傘遮雨。

雨流從傾斜的傘麵淌下來,將他肩頭淋濕。

時羨仍舊呆呆的。

聞宴個高,垂睨著雙眼,目光落在她畫著淡妝的臉上,然後唇角扯了一下,語氣似嘲似諷:“甩了我的這些年,還是學不會下雨天要帶傘嗎?”

“……”

時羨沒有想過,不體麵的分手之後,她和聞宴還能夠再見麵。

也沒有想過,久彆重逢,聞宴說的第一句話是略帶挖苦的嘲謔。

時羨感受到他態度過於薄涼,在這場前任見麵的博弈中,自然不願意落於下風。

她忍著腳踝上的痛,從傘下走出,仰著小臉淡淡笑道:“因為男朋友會來接。”

滴滴——

恰好這時,一輛黑色奔馳suv停在路邊,開著雙閃鳴笛一聲。

時羨認出這是方時序的車,她擦著方時序的肩膀,走下街沿。方時序撐傘下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為她披上外套。

時羨衝方時序飛快眨眼,手搭在他肘彎,語氣微微嗔怪:“你來得好晚啊。”

方時序挑眉,瞥了一眼身後目光沉沉的男人,瞬間心中了然,一邊虛摟著時羨的腰,一邊嗓音提高親昵道:“不好意思羨羨,臣接駕來遲,請我的公主殿下儘情責罰。”

時羨:“……”

一上車,時羨麵容變得木然,她接過方時序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擦了幾下頭發後,頭稍稍偏著,視線不自禁落在窗外。

車窗水霧彌漫,瞧不見外麵的景象,她伸手想要去擦,方時序懶聲開口:“沒有再看的必要了吧。”

時羨動作一頓,聽他饒有興趣地問:“故人還是新友?”

“……前男友。”

“草!我瞧你平時一副男人彆愛我的樣子,還以為你是喜歡同性呢,原來早就跟男人談過啊……說說,什麼時候談的,又是怎麼分的?”

“忘了。”時羨簡潔道。

方時序哼笑一聲:“我就不挑明,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時羨提起正事來,“程三金答應我給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提供資金這事兒,又沒影了。”

“這他媽不是騙你?我就知道,他就一缺德玩意。”

方時序用餘光掃一眼時羨,她靠著椅背,眼皮耷拉著,嘴唇抿得平直,麵容有些疲憊。

於是緩著嗓音安慰:“你也彆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嘛,投資人總會找到的,實在不行哥就去出賣身體給你湊出這幾百萬來。”

“……那你要出賣自己身體多少次,才能湊夠這幾百萬啊。”

方時序怒目而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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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羨因為腿扭了,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腿好得差不多的那天,她正埋在電腦前,完善創辦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的計劃書。

藝術培訓的機構遍布全國,可為殘疾人提供文藝娛樂培訓、使他們能向社會展現才能的場所,之江市一個都沒有。

時羨之所以想開辦這樣一個機構,還是因為好友許思言。

許思言是個舞蹈演員,前不久卻因為一場車禍雙腿截肢。對於跳舞者來說,沒了腿就跟魚沒有水一樣,許思言意誌消沉至極,多次自殺未遂。

時羨某一天突然萌發出開辦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的念頭,這不僅能給許思言繼續舞蹈下去的希望,也能給許多殘疾人士提供文化娛樂的場所。

但程三金告訴她,這項目不賺錢,同事也勸慰她,彆白費勁了。她仍舊頑固地堅持自己的想法,想在這條路上走到黑。

能拿到投資就好了,她揉揉疲憊的眉骨,頭痛地想。

關上電腦準備起身做晚餐,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

一接通,好友盛意大嗓音傳來,似正處在一個暴跳如雷的狀態。

“羨羨,快來覓live酒吧,我剛剛看到思言男朋友摟著個女的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