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衛舟:“……”
過了好一會兒,季衛舟指著自己,對著這一屋子人說:“兄弟們誰懂啊?我居然打敗了了聞哥,打敗了你們,成為了這裡最帥的男人!”
“……”其他人不願意搭理他。
星光頂投下燈光,灑在聞宴身上,他垂著眼瞼,神情辨不出情緒。
喝完手中那杯酒之後,他站起身來,淡聲道:“我出去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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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找到周承,盛意回了朋友包廂,時羨下樓準備回家。
她正低頭捧著手機想措辭,該怎麼跟許思言說這事,迎麵撞上了個人。
“不好意——”
“你他媽的能不能長點眼——”
時羨道歉的話和對方暴躁的怒罵,在看見彼此臉的那一刻,都戛然而止。
緩了一下,時羨扯唇,慢悠悠道:“是你啊,周承。”
很巧。
她和盛意今晚找了好久的男人,此時正摟著一卷發女人的腰,微帶醉意地站在她麵前。
周承似是沒料到會在這兒碰見她,神情幾分緊張後,他手從女人身上抽離。
“時羨,你怎麼在這兒?”
“噢,我來找一對寡廉鮮恥的野鴛鴦。”時羨輕笑著,目光在女人臉上掃一圈,“這位是?”
周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她的暗諷,還在遮掩:“我朋友,喝了點酒走路不穩,剛剛差點摔了,我扶了她一把。”
他們肩膀仍舊挨在一起,時羨目光直白地盯著周承看,沒在他身上看到任何能配得上許思言的優點後,又隨意瞥了幾眼卷發女人,而後發出一聲輕嘲。
“這樣一副扶不起來的爛泥模樣,難怪你要當三啊。”
周承變了臉色:“時羨,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跟她是正經朋友關係。”
“什麼朋友,親嘴親得難舍難分,你們倆唇友誼嗎?”
女人聲音尖銳:“這位小姐,我瞧你也長了一雙眼睛,怎麼跟瞎子一樣呢。”
“我看你也像個人,怎麼淨做些不是人乾的事兒啊。”
時羨平時性子挺溫和,說話也細聲細語的,情緒很少有起伏波動。一是因為她遇上的都是正常人,二是大多數事情她都沒放在心上。
要真有人把她惹煩了,她說起話來挺尖酸刻薄的,對方實在做得太過了,她也能想出個妥善的法子,讓他半點好處都得不到。
時羨眉眼生出厭惡,她嗤之以鼻道:“也就她這樣的女人,能配得上你這樣的男人,畢竟兩個人都跟懶□□一樣,皮厚得很。”
她轉身就走,卻被周承扯住胳膊,她回頭,用力甩了下手,沒掙脫開,語氣徹底冷下來:“放手。”
周承不放,他說:“時羨,你彆他媽去思言麵前亂說話,你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好姐妹過得好嗎,非要去破壞她的感情。”
時羨:“……”
女人不動聲色地輕輕拉著周承衣角,抬高錐子般的下巴,眸光略含挑釁。
時羨氣笑了。
胳膊上的觸感溫熱黏膩,她嫌惡地皺起眉頭,又重複了一遍:“放手。”
周承仍舊不放,還抓得緊緊的:“時羨,我到時候會跟思言解釋清楚的,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倒是你,什麼證據都沒有,上來就指著我和我同事罵,你媽是這樣教你的嗎?”
“啪!”
時羨徹底沒了耐心,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動靜太大,眾人好奇地看過來,有些甚至掏出手機來拍攝。演奏聲也刻意地弱下來。
周承不可思議地鬆開了手,他摸了摸臉,神情有些愣怔,直到時羨轉身走出幾步遠的距離,他才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拎起旁邊卡座上的一瓶酒,就要衝過去。
“時羨,你他媽真是賤得——”
“啊啊啊!”
粗鄙不堪的怒罵停止,他也雙腳定在原地。與此同時,女人尖銳叫聲響起。
他和卷發女人被兜頭澆了酒。
頭發濕透,衣物洇臟,酒液滴滴答答往下砸,模樣狼狽不堪。
“聒噪。”
音樂聲停了,本該嘈雜喧鬨的酒吧安靜下來,這道清淩淩的聲音,不緩不慢地傳入眾人耳裡。
“……”
誰來酒吧會嫌吵啊。
眾人窸窸窣窣笑出聲來。
時羨循聲仰頭看,看見二樓欄杆處站著好些個男人,都是她前不久在204包廂見到的那群人。
聞宴也在其中,他手懶懶搭在欄杆上,微微弓背垂頭,目光垂睨下來。
酒是他潑的,話也是他說的。
季衛舟站在他身旁,拍了幾下欄杆,麵色不耐地“嘖”了一聲,對著一樓的周承說:“哥們,這是乾嘛呢,在我酒吧欺負女性?”
卷發女人指著時羨,語氣很衝地說:“是她先挑的事。”
“是你先不要臉的吧。”離他們較近的一人聽了個大概,他哼笑,“是不是你搶她男人了?”
時羨不想讓彆人覺得自己眼光這麼差,剛想說話,季衛舟幽幽道:“那很抱歉,我酒吧不歡迎這種人呢,是你們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們出去?”
周承惹不起他,眼神一暗,手握成拳,沒管女人,徑直往外走著。女人隻好麵色泛紅,低著頭跟在他後麵。
“等一下。”聞宴叫停他們,腔調漫不經心,“走之前找領班要一下衣物賠償。”
“……”
盛意在這時候小跑過來抱住時羨,問:“你沒事吧羨羨?”
時羨搖頭,又聽見她在耳邊說:“媽的,真解氣啊,我沒想到黃毛居然是這兒的老板,也沒想到看起來那麼禁欲的男人,居然會把酒澆彆人頭上。”
時羨也沒想到聞宴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抬眼,看見他居高臨下地站著,指尖在欄杆上輕輕叩敲,聽見他不甚在意道:“今晚酒水我包,你們玩得隨意。”
時羨想,八年了,他確實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