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不敢看你。”
時羨眉頭微微一皺,不假思索地說。
“是嗎。”聞宴語氣意味不明。
似是心情愉悅,他眉目是舒展的,菲薄的唇角扯出一絲笑來。
時羨覺得他莫名其妙,攥著手機就要離開這兒。
聞宴懶懶地伸臂,輕而易舉將她攔停在原地。
而後,在她不悅的眼神中,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是問你,在遊戲中,為什麼不敢和我對視?”
時羨默了一瞬,隨即抬眼看他,麵無表情道:“不是不敢,是不想。不想和你對視,不想與你喝交杯酒,更不想以後再跟你有什麼接觸。”
“隻是個遊戲而已,彆人都可以,我不行。”聞宴視線壓低,平靜又緩慢地開口,“就因為,我們之前有過一段情?”
語調拖長,尾音上揚。
並刻意將重音放在最後一個字上。
時羨正要說話。
他挑眉,悠悠然將話落下:“還是,你心裡沒放下我?”
不然該如何解釋,他身為一個被甩者,每次都能神情自若地麵對她;而她作為一個甩人者,卻顯得如此不冷靜、不平淡。
是不是真的——
還沒從那段感情中徹底走出來,還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心裡還想著他念著他喜歡著他。
時羨被他這神一般的邏輯給驚得瞪大眼眸,她哽了一下,隨即不可置信道:“聞宴,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上有很厲害的點,能夠讓我對你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聞宴一言不發,也一動不動。
隻是,垂著眼,將眼神落在她臉上。
這是重逢這麼久以來。
時羨在他麵前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對他的稱呼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聞總”。
說出來的話明明帶著嘲諷的意味,卻讓他心神恍惚那麼一瞬。
好像,回到了久遠以前的少年時期。
——“聞宴,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很厲害?”
——“沒有。”
……
聞宴張了張唇,聲音低低地回:“沒有。”
時羨揚眉:“聞總特意追到這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我倒是覺得,似乎聞總您才是那個走不出來還念著舊情的人。”
沉默一會,男人手抄進兜裡,盯著她眼睛,不冷不淡地說了句:“隻是想告訴你,見到我沒必要局蹐不安、縮頭縮腳的,不然被我誤會你還沒釋然,又要鬨。”
“?”
時羨麵色一僵,懷疑自己聽錯了。
局蹐不安?
縮頭縮腳?
敢情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冷淡、疏離、和他保持距離,都被他看成畏縮、尷尬、不自然去了。
難怪他會覺得,她還沒坦然釋懷,還沒放下他。
時羨再次被眼前的男人給氣笑了。
並且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網上看了什麼“前任見到我,表情不自然,肯定是還愛著我”的此類文案。
“好的聞總。”無語凝噎,最後,她微笑點頭,“下次我注意點。”
—
兩人一進包間,喝得滿臉通紅的徐驍,眼神準確無誤地投過來。
他沒骨頭似地癱靠在沙發上,不滿道:“你倆乾嘛去了,好半天不回來,還玩不玩遊戲了?”
時羨不想再玩了,她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她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繼續玩吧,改日有機會再聚。”
徐驍:“這才幾點就要走?彆啊時羨,你再待一會,我倆喝會兒酒,再回憶回憶青春,嘶——”
昏暗迷離的燈光下,聞宴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徐驍以為聞宴是嫌吵他,立馬止聲哀怨地撇嘴。
又看時羨確實想走,於是抓起外套站起來:“太晚了,我找代駕送你回去。”
時羨搖頭:“不麻煩你了,有人來接我。”
“也行,那我送你出去。”
快走到包間門口,徐驍忽然停下,轉過頭來對著聞宴喊道:“聞哥,你也太不仗義了吧,時羨要走你都不送送她,還是不是好朋友?”
時羨:“……”
她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送的。
似是對徐驍無奈,聞宴放下酒杯走過來,目光在時羨臉上掃視一圈,最後率先走出包間,嗓音低沉地落下一句:
“走吧,好——朋——友。”
徐驍明顯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