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有些惋惜地看著自己被劈得焦黃的頭發,這些都是為了本尊而犧牲的頭發,她站在原地,聚齊身上的魔氣形成保護罩,紫色的雷霆和黃色的閃電都無法撼動她半分。
她得意地笑了,老天要是有脾氣,現在恐怕氣得跳腳了吧。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懲罰她呀,顧不渝做到這個地步,早就做好了降下神罰也要硬生生接下的準備了。
楚歌看清了雲中的身影,隻見她身形一晃,轉眼到了顧不渝麵前。
風暴吹亂了顧不渝的發絲,顧不渝用手將戰栗的頭發往後梳了梳,那隻手的手背竟也也爬上了紅色蜘蛛般可怖的疤痕,蔓延到幽深的袖口,原本冷峻的臉色變得更加凶狠狂野。
顧不渝盯著楚歌纖細的脖子,有一刹那出神,轉念歪著腦袋,天真有邪地笑了:“你還沒死啊。”
自己為什麼會死?莫名其妙。
楚歌瞧著陰晴不定的天,源源不斷的雷,絲絲分明的閃電,以及顧不渝那遍布紅痕的手,克製不住豎起的焦黃的頭發,冷哼道:“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看看自己造了什麼孽?天雷追著劈,這造型,人沒被劈傻?”
“你懂什麼?這是魔族的特色和潮流趨勢。”顧不渝避重就輕,故作自戀地撩了撩枯黃的頭發,另一隻手的手指甚至還輕輕地劃過手背的肌膚,有幾分病態的孤芳自賞。
顧不渝是一代魔尊的確可以掌握魔族的潮流趨勢,那些魔族要是聽了這番話恐怕連夜染成黃毛,紋上紅蜘蛛。
楚歌笑了笑,她不懂,是世界瘋了還是顧不渝瘋了。
她瞄了眼腳下的雲清門,早已亂作一團,尖叫聲連連不絕,無數的弟子在奔逃著,在高空下望去就像一群竄逃的老鼠,幾大長老鎮守著,維持著雲清結界的穩定。
楚歌抽出搖光劍,冷冷道:“要打去彆的地方,我們之間的恩怨,無關他人。”
好一個無關他人,顧不渝的心情竟然莫名地舒暢起來,鬱結於心的情緒仿佛散了幾分。
“好啊!”
決戰使她的心顫栗著,原本乾脆的應答也染上了癲狂。
來到當初打鬥的地方,白淨穀前邊,原先被天雷夷為平地的荒漠變得綠草茵茵,在一年裡,肥沃的土壤迸發著新的生機,惹眼的綠色讓顧不渝心曠神怡,雷霆又如何,春風吹過,生命照樣生機勃勃。
“準備好了嗎?”顧不渝死死地盯著她,紅色的血眸一如從前,祭出嗜血刀,身上的魔氣變成絲絲縷縷,迎風飄著,像是細細長長的黑帶子。
楚歌一言不發,直接上劍,強大的氣息籠罩全身,靈力化作璀璨的金光凝聚在劍鋒,寒芒一閃。
“哼,沒想到你比我還迫不及待。”顧不渝見楚歌沒回答,麵子有些拉不下。
楚歌眉頭蹙著,朱唇輕啟:“你還是和以前那樣聒噪。”
“你!”
刀劍相擊,金色的光芒和血色的霧氣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恢宏浩大的力量席卷方圓千裡,整片天空都被渲染成了兩種色彩,一麵浮光流金,一麵朱霞血紅。
血色和金色的交接處正是兩人交戰處,迸射著強烈的光,像是鋒利的刃口將天劈成兩半。
兩個人的臉色都冷了下來,凝眸望著對方,眼裡的戰意愈發熱切。
轟的一聲,蘊含著兩大大乘境強者的力量猛然炸開,狂風將亂雲攪碎,無數刀光劍影崩在一起,銳利的破鳴聲,聲聲不止。
顧不渝這次運刀得心應手,招招狠辣,仿佛洞悉一切,直擊要害,交戰數次,楚歌漸漸落於下風。
楚歌原本挺直的腰杆止不住地佝僂幾分,抬眼看她,疲態顯露。
她怎麼會這麼了解自己的路數?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敵人。
楚歌輕嘲地笑了,穩住身形,定眼看她,眼眸像是兩潭幽深的寒水,吐詞斬釘截鐵:“你很懂我?”
顧不渝站在遠處,遠遠望著楚歌,白色的身影印在金色的天幕上,她感覺有座巍峨青山正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塌陷,複雜的情緒翻湧著。
她哪裡會懂楚歌?可她更不願意相信琢磨了半年的劇本裡寫的是真的,楚歌的弱點一清二楚地擺在眼前,暗傷、手腕的發力、靈力的輕重、所有的一切,顧不渝早已庖丁解牛般胸有成竹。
知道自己勝之不武,煩躁充斥著顧不渝的全身,血紅的大刀在空中揮舞,她厲喝道:“楚清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