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細想,唐肖就走上前一把將薑來抱住。
“臥槽……”
“噓,”唐肖把手放在薑來嘴邊,嚴肅地說,“小孩子不許說臟話,大人才可以。”
接著唐肖笑著去捏薑來的臉:“都長這麼高了,快認不出來了。怎麼長這麼帥,有女朋友了沒?”
薑來被唐肖捏得說話都有點模糊,他反問:“你有男朋友了?”
“哈哈!跳過這個話題。”唐肖手放在薑來肩膀上,攬著他。薑來伸手想去拿唐肖旁邊的行李,卻被製止了。
與唐肖一起來的還有宋初一的媽媽,此時正雙手抱胸盯著宋初一。
“媽?”宋初一喊了一聲。
“你叫誰媽?我不是媽!彆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宋媽一通輸出,吼得宋初一摸不著頭腦。
“怎麼了這是?”
宋媽不說話了,看都不看他。宋初一覺得他媽就是一特彆矯情的女人,有事不說就要人猜。
“哈哈,”唐肖看的直樂嗬,“果子我把你哥帶走了。”
薑果笑著點頭,朝他們揮手:“肖姨再見!”
臨走前,薑來對陶以道:“班長記得早點回去!”
陶以:“好,聽你的。”
唐肖帶薑來來到一家小粉館,點了兩碗酸辣粉,坐在窗邊。
薑來給唐肖倒了杯水,道:“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什麼高級一點的餐廳呢。”
唐肖一口氣喝乾了杯裡的水,說:“我去!那多貴,能吃飽就行。以前我就經常到這吃飯,不過那時不是粉館。是餃子館,我和你媽……”
薑來驀地抬頭想聽唐肖繼續說下去,關於他母親的事他知道的很少,很少。
沒有人願意去提,也就唐肖有時候會說漏兩嘴,唐肖察覺到不對勁話到嘴邊打了兩轉:“媽……媽的!渴死我了,再去打點水。”
趁著薑來去打水的空當,唐肖暗自給自己翻了個白眼。什麼破嘴淨說漏,惹孩子傷心。
水打回來了,唐肖象征性的喝了兩口。然後她脫下高跟鞋,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唐肖性情灑脫豪放,並不怎麼注意形象。
知道唐肖沒有再說下去的可能,薑來就問:“你怎麼舍得回來了?”
“回來看你,照顧你啊!我都想好了從今以後我就在這工作,哪也不去陪著你好不好?”
薑來並不領情:“你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唐肖先是頓了頓,然後抿了抿嘴,最後非常斬釘截鐵地說:“哪有什麼隱情,是我和單位那些人過膩了。受夠了他們的爾虞我詐!我已經擺脫低級趣味了,想過全新的生活。”
“美女你好!這是你點的兩碗酸辣粉。”老板將兩碗粉分彆擺在兩人麵前,這小粉館連個服務員都沒有,都得老板親自上陣。
薑來對老板道:“謝謝,”
“我本來想著去辭職的,誰知……他們搶先一步開除了我。”唐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極小。
“什麼?你又被開除了!”
“我靠!你小聲點,我不要麵子的?!”唐肖用筷子去敲薑來的頭,然後環顧一下四周,確定沒人看向他們後又繼續說,“開除了又怎麼樣,姑奶奶我到哪都能找到工作。”
“就是找的時間長了點,所以我說一定要好好讀書!你看我就是吃了不好好讀書的苦,算個賬都被人坑了。不過基因擺在這裡,也好不到哪去啊。”唐肖說到最後都釋然了。
“那你今天住哪呀?”這是薑來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住房子裡啊住哪!租房手續全部都辦好了,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薑來問:“誰給你辦的啊?”
“我朋友啊!這年頭誰還沒幾個朋友!哪像你,朋友沒幾個。還成天跟著宋初一摸魚!”唐肖吃了一口酸辣粉,覺著味道還不錯。
這時,薑來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誰啊,宋初一?”唐肖問。
“不是,秦阿姨。”薑來秒回了一條信息,然後放下手機。
一聽是秦秋,肖姨臉就拉了下來,不鹹不淡地道:“是那個女人啊,找你乾嘛?催你回去啊!告訴她,你是我家的不是她家的!她不是有個兒子嗎?還和我搶兒子!”
薑來連忙解釋:“不是,她就問問這個周末住哪。”
薑來一直想要試圖改變唐肖對秦秋偏見,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複雜的讓人琢磨不透,看不慣的人,再好也還是看不慣。
“彆幫著她說話,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看不慣她。我就討厭她,我就覺得她是第三者。”唐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算太大,語氣反而就和平時說話一樣。
“她挺照顧我的,”薑來說。
唐肖說:“我不照顧你嗎?我要是不照顧你,就靠你那不管事的姥姥,活這麼久都沒去死的爸爸,每天忙的要死的舅舅,工作不穩定的後媽。你能長這麼大?!小來,人對人之間的偏見,有個時候是沒有那麼輕易就能消除掉的。”
“我承認她對你好,不隻對你,對你姥姥,對你爺爺奶奶都好。她是個好人,但我對她的偏見不會因為她是好人就消失。我得對得起你媽媽,都說好人有好報。她嫁給了一個有錢人這不就是好報嗎。”
薑來說:“可我是她帶大的啊,做人要懂得感恩。這是你教我的。”
肖姨沉默了,薑來八歲以後雖然很少和秦秋住在一起,但的確是秦秋一手帶大的。再者說,大人之間的恩怨沒必要扯上孩子。
“跳過跳過,先吃東西。吃完東西你還得陪我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我全沒帶。”唐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今天好不容易見一次麵。卻要談這些不愉快的事。
可能是因為自己經常在外地,錯過了薑來的成長。可能是因為嫉妒,嫉妒薑來和秦秋走的近。歸根結底就是……怕。
怕薑來和她漸行漸遠了。
薑來先和唐肖去超市買了東西,蔬菜和大米。再來到肖姨口中的那個出租屋,這裡環境還挺好。房子裡也乾淨,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你那個朋友還挺靠譜的,”薑來把窗簾拉開,玻璃窗打開透風換氣。
“那當然,我唐肖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靠譜!”唐肖自豪地說道。
晚上唐肖在做飯,薑來在洗菜。唐肖掀開鍋蓋看著裡麵冒出來的熱氣,問:“你說我能找著工作嗎?”
薑來很肯定的答複:“能,一定能。”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現在才高二還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陪你讀完這兩年書你肯定要去彆的城市上學。到時候就不能陪著你去了,我呢就等你回來,到時候啊……”唐肖一直憧憬著以後,越說越起勁。
絲毫沒有察覺薑來洗菜的動作慢了下來,連說話的語調也帶著一絲沉重:“我其實可以就留在這裡上學。”
“那不行,”唐肖的手搭在薑來肩膀上,“男孩子就應該多看看遠方,看看世界。看過世界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知道吧!”
薑來點頭悶聲洗菜,時間過得太快了,好多事都沒做,人就要散了。
“你知道你為什麼叫‘薑來’嗎?”唐肖說著,“我們希望你是有以後的有未來的,不要害怕知道嗎,你是充滿希望的。”
唐肖揉了揉薑來的頭發,那個小時候話都說不全,路都走不穩的孩子已經長大了。